穀雨和秦英都不在身旁,薛摩覺得月滿樓有些冷清,他很不習慣,到酒窖討了壇酒,就又坐在闌幹上渾渾噩噩地喝了起來。
池笑魚提著一籃子東西出了房間,一抬頭,就看到薛摩坐在樓梯口不遠的地方,她愣了一下,池笑魚不想從那走,可這樓隻有那一座樓梯,她總不能跳下去吧,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池笑魚在經過薛摩身邊時,他開口了。
池笑魚沒應聲也沒看他,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薛摩看著她那股子倔強勁,莫名來了氣,起身像道疾風一樣擋在了池笑魚麵前。
池笑魚看薛摩提著酒壇,身體還有些輕微的晃蕩,想來喝得不少,薛摩接著道:“你要去哪,讓華濃陪著你去,你不要一個人出去。”
薛摩一開口池笑魚的鼻尖全是酒氣縈繞,池笑魚看了看他,什麼也沒,側身避過他,便下了樓梯。
薛摩長籲了一口氣,旋身靠著門邊,想著剛才池笑魚疏離的眼神,咧嘴笑了笑,把酒壇一放,跟了出去。
池笑魚本來也想叫上華濃一起,可是她為了打聽秦英的事情,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池笑魚歎了口氣,青青死了,顧子赫也不知跑哪去了,月滿樓的人又牽連極深,她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這件事情。
池笑魚覺得心裏涼颼颼的,她沿著河邊走了一陣,在河埠頭前蹲了下來,她從竹籃裏將一盞盞做好的水燈拿了出來,點亮後順著河流輕輕推了出去,喃喃道:“郡王府我是去不了了,青青,我便以此為祭吧,願它能為你照亮前路,早登長生極樂……”
薛摩倚著河埂邊的樹幹,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聽著池笑魚對著河燈絮絮叨叨地了很多話。
池笑魚蹲在水邊,看著河燈越飄越遠,從光圈變成光斑再變成光點,最後隱入了黑暗裏,再也辨認不出來,就好像一個人一樣,平日裏一襲粉裙鮮動活潑,如今卻靜靜地躺在黝黑厚重的棺槨裏,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生氣,甚至……極有可能是被她曾經口口聲聲喜歡的人給殺了……
想到這些,池笑魚覺得心裏悶地難受,站起身來,腿有些麻,眼前陣陣黑暈。
薛摩看到她身形晃蕩,立即上前伸手將她扶住,池笑魚一扭頭看到來人,皺了下眉頭,使勁一扯就把手臂給扯了出來。
薛摩看了看空空的手心,抬頭愣愣地望著池笑魚,池笑魚覺得他的眼神有些無辜,但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和他牽扯些什麼。
池笑魚繞過薛摩提腳往前走,可下一秒薛摩就又擋在了她的麵前,池笑魚生氣了:“你這是要幹什麼?!”
薛摩回道:“是應該我問你,你這是在鬧什麼別扭?”
池笑魚也不回他,一聲不吭地想從他旁邊繞過去,可是剛提腳就被薛摩給扯著臂膀扯了回來,池笑魚還來不及反應,隻覺得一陣旋地轉,再一看,自己早已雙腳離地,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薛摩攬著她蹬著樹杈疾行,城裏的房屋在眼前漸漸縮,池笑魚這才發現薛摩一直在往高處走,他的臉色陰霾得可怕,池笑魚推搡道:“你要帶我去哪?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