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進來的?我們出的去嗎?”郭涉遠麵上有些擔憂。
花照影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放心吧,不使些伎倆讓夜行門自身難保,我如何見得著你?”
“好!好!好!快走!快走!”郭涉遠倒一點也不好奇夜行門發生了什麼,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讓花照影趕緊帶他離開這裏。
正準備跨出後殿門時,地麵上銀光一閃,花照影收住腳步的同時,一把劍緩緩抬起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麵紗下,花照影輕薄的唇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不過,自是沒人能看到,她的瞳孔裏一襲紅衣乍現。
“薛摩!”郭涉遠的聲音有些發顫,從前他並不把雁回宮的一介殺手放在眼裏,如今,單是看著那一襲紅衣,竟都如芒刺在背,叫人不寒而栗。
“花照影,別來無恙啊。”薛摩跨門檻而入,兩人便齊齊往殿內退了一退。
“自是無恙。”兩人眼波流轉間,誰都沒有退讓,花照影笑了笑道:“不虧是薛摩啊,就是聰明,竟能知道我們聲東擊西來救郭涉遠。”
薛摩啟口:“看來,我壞你事了。”
“壞我事?嗬……不,我等你多時了!”花照影的掌心暗自運氣,她的眼裏閃過了一道狡黠的光,薛摩瞬間反應過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手中的劍以極快的速度脫手而出。
劍鋒直直地朝著花照影的方向快速襲來,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劍刃擦著她的身旁而過,卻是遽然停住了。
薛摩瞠目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驚訝於花照影內力的突飛猛進,他驚訝於時局人心的深不可測,他驚訝於此刻插進郭涉遠胸口的那柄劍!
“你……你……花照影,你這是作甚?!”郭涉遠一啟口,血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這一劍直中心脈,他詫異地望著嵌入身體的長劍:“你不是……來救我的嗎?”
“誰說我出現在這裏就是來救你的?”花照影都沒轉身看郭涉遠一眼,她將手放在劍柄上,手肘一用力,恨恨道:“我花照影,是來殺你的!”
劍應聲直直貫穿了郭涉遠的胸膛,幹淨利落得令人膽寒。
“就讓你走得瞑目一些。”花照影回身,眼神沉鬱而毒辣,她冷笑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驚鴻坊的火是誰放的嗎?愚蠢如斯,可笑之極!”
郭涉遠的臉上已經來不及做多餘的表情,他瞪著驚駭的雙眼向後倒去,身體和地麵相觸,那是死亡發出的聲音,隻是,並不瞑目。
花照影看著郭涉遠的屍體,麵無表情,幽幽道:“我從小就說過,我的仇,我定是會親手報的!”
這話似是說給郭涉遠聽,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你的功力,是嶺南老怪點撥的吧?”身後有聲音傳來,薛摩接著道:“想來你也知道嶺南老怪的真麵目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花照影回身,看著薛摩輕笑道:“那你呢,你就是什麼好人了嗎?”
“薛摩,即便你不是縱火的元凶,可你以為你就無辜嘛?”花照影緊緊地盯著薛摩,她雖是一動不動,眼神卻在步步緊逼,她道:“我到今天才明白,夜行門和你是一夥的吧?我見識過你的手段,你不是不能設計,若你有一丁點兒憐惜她們的命,你就不會選在驚鴻坊下手,她們盡數葬身火海,薛摩,你一點兒都不無辜!”
薛摩一時怔然,辯無可辯,屋脊上傳來細碎的聲響,他還來不及思索,便見花照影掌心一運氣,插在郭涉遠心口的那柄劍便急速地朝自己飛來,他一伸手,便穩穩接了過去。
薛摩一回身,便見殿門口站了一個一身黑袍的人,他戴著簾幔厚厚的鬥笠,除了身形,其餘皆不可見,可薛摩能感受到從簾幔裏直直射向他身上的目光,似火炬,似烈焰,咄咄逼人。
原來如此。
花照影怎麼會讓嶺南老怪知道,是誰真正的殺了郭涉遠呢?
一陣煙霧乍起,薛摩立刻掩了口鼻,白霧很快散去,花照影和鬥笠男子自然都沒了蹤跡,薛摩疾行到殿門口,大聲道:“花照影,從今往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自此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