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喧嘩,白容想卻隻聽到沈揚清靠著她的肩頭,在她耳邊奄奄一息道:“容想,我當真……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你.....傻瓜……”
白容想一開口,血便流到了沈揚清的袍子上,她說:“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我們三個,都糾纏在一起吧……”
話畢,沈揚清徹底沒有了呼吸,他癱軟地靠在她的身上,她的,風流倜儻,意氣風發的沈揚清,沒有了……再也沒有了……白容想忍不住哭出了聲。
“容想!你怎麼那麼傻啊?!”池笑魚是第一個撲到她身邊的,她勉強地擠了絲笑容給她。
很快,人群蜂擁而至,她一個一個地看了過來,池笑魚,白叔,雁回宮的人,薛摩……
薛摩……
白容想眸光一滯,她遽然出手,一把揪住薛摩的衣領,將他的臉拉到了咫尺前:“說!馮克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薛摩愕然,他顯然沒有料到,在這個時候白容想會問起這個問題,那這起碼說明……
薛摩一陣沉默。
白容想依舊不死心:“他已經死了?”
薛摩已經不敢再看她眼睛了,他的沉默和閃躲,大大方方地告訴了白容想一個事實:馮克已經死了。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白容想突然絕望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裏有不甘,有憤怒,可是卻在這濃烈的恨意裏麵,隱約能聽到一絲詭異的得逞……
“薛摩……你!不配得個完滿!”白容想堪堪鬆了手,她冷笑了一聲:“去看看吧,上靈山派去看看吧,看看被釘在靈山派照壁上的人是誰吧,不會讓你失望的,快去吧……”
此話說得著頭不著尾,薛摩一臉疑惑,可心頭那股不祥之感卻是升騰縈繞,愈演愈烈。
薛摩剛有動作,秦英反應過來,一把攔住他道:“你……你別去,我……我替你去。”
秦英說話都磕巴了,薛摩突然就慌了,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抓住秦英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妹妹呢?秦颯人呢?!”
秦英紅著眼,直愣愣地看著薛摩,他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薛摩繞過秦英,合指,一聲哨響,流星便向他奔來,他幹脆利落地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池笑魚反應過來,喃喃著就要起身:“不!薛大哥你不能去!不能去!”
白容想用盡最後的力氣,摁住她,苦口婆心道:“笑魚,聽我句勸,回頭看一眼顧子赫,不要步我後塵,薛摩,絕非良配!”
說話間,秦英騎著馬,如箭離弦。
池笑魚哀怨地看了白容想一眼,最後還是鬆了她的手,不管不顧地追了上去。
場上,紫蘇和沈天行依舊在纏鬥,不過紫蘇明顯不是沈天行的對手,屈侯琰剛準備上前,一陣尖銳的笛音驟起。
這笛音顯然不是紫蘇吹的,她疲於應付沈天行,自然抽不出空吹她的短笛。
霎時,天地間遮雲蔽日,無數的飛鳥從四麵八方湧了進來,瞬間便衝散了人群,眼前混沌幾不能視物,人群一片混亂。
一陣紅影飛過,笛聲漸消,鳥群漸散,屈侯琰四處探看,沈天行已然沒有了蹤影。
屈侯琰和紫蘇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倆都意識到,沈天行身邊也有個馭蟲高人!
雲層越擠越厚,仿佛眨眼間天空便會掉下來一樣,薛摩直視著前方,他從來沒有覺得上靈山派的路竟會這麼得漫長,放佛馬蹄永遠都丈量不完一般,一直延伸到天空裏。
變天了,烏雲滾滾在轟隆隆作響,風在耳邊張牙舞爪地呼嘯而過,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他隻是木然地騎著馬,機械地重複驅馬的動作,什麼都不敢再去想,卻依舊漲得人腦袋生疼……
終於,靈山派的青石牌坊出現在薛摩眼前了,他卻勒停了流星,躊躇不前,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耳邊叫囂著,為秦英和白容想的話語開脫。
“是我想多了,不會的。”這句話反複在心頭重述,抱著這樣的念想,薛摩才終於敢繼續驅馬向前。
繞過圍欄,一進演武場,薛摩便震住了,一股血液轟然直衝腦頂,嗡嗡作響,霎時間,身上冷汗涔涔,薛摩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妄想是自己看錯了,然終歸妄想隻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