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火蠱異常活躍,薛摩覺得有一把火,點燃了個引子,順著脈絡流向,燒得他全身血液劈裏啪啦作響。
“薛摩,以後非到生死攸關之際,你我就不必要再相見了。”池笑魚將她手腕掙脫出來時,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非訣別,勝似訣別。
薛摩走後,池笑魚癱坐在桌前,一抬頭,在銅鏡裏看到了體無完膚的自己,更可笑的是,她一不小心瞥到了鎖骨上的咬痕,像抹笑綻放在那裏,極盡嘲弄,刺眼極了。
眸裏寒芒一動,池笑魚手往腰間一探,順勢一劃,一道銀光插進了桌麵,寒芒冽冽,太陰流光匕……
薛摩出了聚義山莊,夜裏的街道空空蕩蕩,他晃蕩其間,街邊的流浪漢都顯得比他從容三分,他是失魂落魄的,待回了月滿樓,薛摩直直衝進了屈侯琰的房間,二話不說一把拽住熟睡中的人,就把他掀翻在了牆邊。
屈侯琰沒有一絲防備,他睡得正香甜,他隻知道有一股蠻橫的力量把他拽下了床,他是被扔出去的,感覺自己就像個馬球一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最後狠狠地撞到了牆壁上,疼得他頭暈目眩。
惺忪間,屈侯琰正要發怒時,才看到站在床邊的人是薛摩,他坐在地上,愣了一瞬後,怒氣全都煙消雲散了。
他站起身來,走上前,才發現薛摩眼眶紅紅的,什麼都還沒問,就隻看到他斜倚著床杆,表情委屈,一垂眸,大顆大顆的晶瑩砸了下來……
屈侯琰站在床邊直接看呆了,一動也不敢動……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如果池笑魚細心一些,她會知道薛摩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她會知道晚膳後,顧子赫去找了他,談了丐幫,談了感情,她會知道顧子赫喝得爛醉如泥,在薛摩麵前哭得歇斯底裏……
如果薛摩細心一些,他會知道池笑魚經常難以入眠,會知道她已是拿出最後一絲力氣來提及秦颯,會知道今天李蔻青的出現,把她小心翼翼珍藏的,他們在隴右隱居的時光,貶得一文不名……
第二天一清早,顧子赫頭昏腦漲地醒過來時,顧家二老把他訓了個狗血淋頭,說他買個醉,喝到不省人事,還是讓薛摩給背回來的,實在不像樣子,二話不說,就給禁了足。
而另一邊,景教的人大清早便啟程要回射月壇了,江淮一團亂麻,可薛摩執意要走,誰也不敢留。
張旦、何信、王之璧是不能再留在江淮了,可眾多部下,還有之前薛摩留在江淮的人,又不能帶走,於是便隻能讓魑全部接管了下來。
魑粗劣一對接,震驚得直嘖舌,短短幾年,張旦手下賭坊、櫃坊、酒樓、客棧,當鋪那是成倍數的往上走,遍布江淮各地,而至於不能擺到明麵上的,暗地裏殺人越貨的勾當那就多得更不用說了!
還好薛摩走了江淮這一遭,否則待張旦拿下雁回宮,長此以往他若有心,那麼……魑光是想想,都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