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是盟主令!”黑袍男子手已然按在劍柄上了,他悠悠道:“蕭行之,就因為你們平沙寨和我們二城主交好,張護法已經格外厚待了,你不安分守己也就罷了,現在,是要和屈侯盟主對著幹了麼?”
“狗賊!你聽好了,我們江淮弟兄要聽,也隻聽薛摩的,其他人沒有資格呼來喝去!”蕭行之劍已出鞘:“今,我和各位當家還就非要上雁蕩山了,你們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黑袍男子一身怒意,剛欲上前,一陣慵懶的鼓掌聲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眾人回望過來,麵色突變。
屈侯琰驅馬上前,平視著蕭行之,慢悠悠道:“閣下好一片耿耿忠心啊!”
蕭行之側身往他身後一看,本來眸露期許的光,在隻看見了張旦和王之璧之後,盡數散去。
他還是沒有來嗎?
蕭行之緊緊抿著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下了馬,行禮道:“屬下平沙寨蕭行之,見過屈侯盟主。”
眾人見狀,在互看了一眼後,也均是紛紛下馬,自報家門,拱手行禮。
“都上馬吧。”屈侯琰淡淡道:“不就是想上趟雁回宮嗎,搞這麼劍拔弩張幹什麼,一起走吧。”
屈侯琰罷,便驅馬領頭,眾人陸續跟上,蕭行之瞥了張旦一眼,冷聲道:“薛摩人呢?”
“他沒有來啊。”張旦輕笑了一聲:“他在江淮受了多少屈辱,曆了多少不公,他不會來,我還以為這是大家已經達成共識的了呢。”
張旦頓了一下:“蕭樓主,要是你是他,你會回來嗎?”
“無妨,雖然薛摩沒來,但是你幹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我倒要看看盟主知道了,會怎麼處置。”蕭行之冷剮了張旦一眼,馭馬跟上。
王之璧麵有慮色,低聲道:“若隻有盟主還好,這下全湊一起了,這……”
“正好,我也想看看盟主究竟作何反應……”張旦眸光一黯:“倘若輸了也不過就拱手這護法一職,要是贏了……”
馬棚前,馬夫正在喂馬,他身形佝僂,麵容枯槁,破爛的衣衫在這冬末初春的時候,難掩地間這料峭寒意,更難掩他身上隨處可見的鞭傷。
忽地,他喂馬的動作頓住了,屏息側目,遽然間往地上一趴,耳朵緊緊挨著地麵,像隻瞪著眼睛的青蛙,他腳上沒有穿著鞋子,灰撲頗腳被凍得通紅。
似是聽到了什麼,他身形一顫,慌張張地起身,手裏的馬料往馬槽裏一扔,扒開馬匹就躲到了馬槽的最裏麵,瑟縮成了一團。
屈侯琰一行人剛過轉角,待看清前麵情況,一個個的皆驚得拉住了繩子,刹得太急,一行饒馬蹄漸次抬起,馬匹嘶鳴之聲回蕩在山林間,餘音不絕。
“這!!!”
隻見正前方,雁回宮的白玉石柱牌坊下,吊了一串人,比拇指還粗的繩子,就擔在他們頸下,他們的頭顱耷拉著,手腳直垂,吊得有些高了,有風吹過,僵硬的身體便在空中微微擺蕩。
像極了掛在了屋簷下的風鈴,隻是,如今看來,風鈴怕是比人都還要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