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無不克賭舫雖然已經改了名,換了姓,可尋歡之地,那真是永不缺喧嘩,永不乏熱鬧,輸了錢的,臉紅脖子粗地嚷嚷著再來,贏了錢的,穩坐釣魚台巴不得早散。
一葉輕舟,覽盡人間百態。
二樓房間裏,張旦溫香暖玉在懷,一番巫山雨雲後,他懶洋洋地倚著床頭看書,美人在懷裏絮絮叨叨地著話,他也隻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美人見他心不在焉,不免嬌嗔幾句,可惜被張旦陰冷的眸子一瞥,便是嚇得噤了聲。
有叩門聲響起,張旦斜睨了懷中人一眼:“去開門。”
美人便也隻能拈了輕衫羅裳穿好,乖乖地去開門,門一開,何信,王之璧還有一個黑衣護衛依次走了進來。
見是他們,張旦邊係長衫邊下了榻,美人識趣道:“那我先回去了。”
張旦頭都沒回,兀自在桌前坐了下來,隻是喉頭裏嗯了一聲,美人把門一關,長長地吐了口氣,她疾步下了樓,跑出船舫,正要下舷梯時,一旁的護衛遞給了她一錠銀子……
四圍而坐,張旦給三人斟了酒:“我出來之後,前堂怎麼樣了?”
那黑衣護衛接過張旦遞來的酒,道:“你們走後,柳護法下來告訴盟主薛摩醒過來了,盟主便離席上樓了。”
王之璧發笑:“這麼看,那一鞭子倒是神來之筆了!”
何信沒那個功夫逗趣,麵色怏怏道:“既然他們兄弟倆之間隔閡已消,那我們之前做的可就白費了,想必從今往後是不太會相信你了!”
“是個瘋子也就算了,還他媽是個傻子!”張旦忿忿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空,他咂嘴道:“薛摩還敢我利用他,到底誰利用誰啊?!”
“誒——旦哥先別急,盟主不削你護法之職,其實就已經很能明問題了,不是沒有轉機的。”王之璧話畢,張旦臉色稍有緩和,王之璧擺擺手示意護衛接著。
那黑衣護衛繼續道:“還有丐幫內部應是起了齟齬,那張有梁和吳範整場席間話都夾槍帶棒的,絲毫不顧忌座上坐了些什麼人,林笑看上去十分為難。”
張旦挑眉:“吳範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何信解釋道:“他仗著捉沈行有功,有些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了。”
“哦——”張旦這才想起來這茬,吳範仗著有薛摩、李蔻青做倚仗,自然有恃無恐,他幹笑:“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呐!”
王之璧眸光一動,獻計:“我們可以趁機,暗中聯絡林笑,幫他除去吳範這顆眼中釘,那麼以後,我們和丐幫……”
“嗬——”張旦笑了:“幫林笑?”
王之璧正疑惑,便見張旦搖著頭道:“不,我們幫吳範。”
“為什麼?”
張旦望了一眼窗外,今夜月不明,有疾風,江麵顯得暗潮湧動,他緩緩道:“林笑那頭,就算我們不出麵,假以時日他也不是沒有能耐除去吳範,我們於他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而吳範那可就不同了。”
話到這裏,眾人已然明白過來,張旦啜了口酒:“錦上添花有什麼意思,我等要做,也要做那雪中送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