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李蔻青,這讓薛摩有些意外,他一啟口發現聲音艱澀得很,像那種生了鏽的軸承,轉不起來。
李蔻青連忙端了水杯來喂他,薛摩想自己喝,卻發現四肢沉重得厲害,便也懶得動了,倚在李蔻青手臂上,飲了滿滿一杯,喝完水,眼角往下一瞄,看到榻邊的盆裏,滿是血。
李蔻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嘴角一撇,泫然欲泣道:“這幾日,你一直昏迷著,可……還是會時不時地嘔血……”
“我昏迷了幾日了?”薛摩一開口,聲音喑啞得厲害,他眉梢一抖,看來那杯水也沒起什麼作用。
“三日了。”
“三日了啊……”薛摩緩緩重複了一遍,又重新躺下身去。
窗外有雨聲,淅淅瀝瀝的,薛摩瞥了一眼床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屈侯琰的房間。
屈侯琰的床鋪下麵有蠱盅,紫蘇那對練功有益,可屈侯琰並不愛睡自己的屋子,每每都是窩在他房間裏窗邊的榻上,一直以來薛摩都覺著浪費,沒想到這次倒也還派上用場了……
為什麼這種時候,會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事,薛摩幽幽歎了口氣。
思緒漸漸清明過來,他想起了武林大會,想起了池笑魚,遂道:“後來怎麼樣了,池笑魚她怎麼樣了?”
李蔻青一聽他醒過來,第一個掛念的竟然是池笑魚,氣得脾氣都沒有了,胡襖道:“你還惦記著她?你都中了冰火蠱了,肯定是池笑魚給你的那杯酒裏下的!”
薛摩被她這標新立異的辭給驚得精神了一頭,呆呆地望著她一張嘴繼續胡編亂造:“你看嘛~她也沒有多喜歡你,一回來就來殺你,你幹嘛還要惦記著她!”
薛摩眉梢高挑著,一臉匪夷所思地聽著她的花亂墜,李蔻青完了自然也意識過來,看到薛摩那副“我這是聽到了個啥???”的荒誕表情,李蔻青不好意思地別開目光,揉了揉鼻子。
薛摩輕輕笑了一聲,李蔻青抬眸去望他,隻見他直視著她的眼眸道:“青青,以後不要這樣的話,有一次已經夠了,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明明亮亮的,這樣不好……”
李蔻青呆愣愣地望著他,她自然知道他口中所的有一次已經夠了,指的是什麼,可是,他了什麼,明明亮亮……原來在他心裏,她一直都是明亮的嗎?
李蔻青又驚又喜,訥訥道:“你不怪我了?”
薛摩眼眸微翕,看上去似是很困倦,他緩緩道:“我是不喜,但我原諒你了。”
李蔻青開心得清淚兩行,正要拉著他話,才發現薛摩又昏睡過去了。
青竹苑內,來來往往的蟲師顯得分外緊張,走路頭都低得快掰折了,似是生怕自己太過顯眼,觸怒了什麼一般。
暗室裏,木榻上躺了一個人,他的周圍醫師、蟲師圍了半圈,所有人都滿臉希冀,可榻上之人再又嘔了一口血後,徹底沒了氣息。
紫蘇無奈地歎了口氣,為了研究出應對之法,她們讓死士直接吞下了冰火蠱,然後用了眼下所有可行的逼蠱之法,隻可惜這人僅僅堅持了一一夜,便斷了氣,而冰火蠱並沒有被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