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蔻青幾近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緊接著眼眸裏的淚光閃爍得無比堅定:“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可能和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離的!”
薛摩被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醜樣子給都逗笑了:“可是我快要死了啊,你想當寡婦嗎?”
“不想,所以你不要死……嗚嗚嗚……”李蔻青著,一屁股坐在床邊,半個身體都壓在薛摩身上,臉埋在絨毯裏,哭得那叫一個歇斯底裏,地動容。
薛摩垂眸看著她抖動的肩膀,心上唏噓。
當年那種情景下,其實誰是他的新娘,他是無所謂的,可以保得住池笑魚的命,可以穩得住屈侯琰的心,這就足夠了。
他是不喜歡她,誰會喜歡個對自己用計謀的人呢?可是這幾年來,他予她寂寞,她不怨,他予她冷漠,她不鬧,從始至終,她端著滿腔赤忱在認錯。
薛摩想,她依舊是個可愛的姑娘。
門突然被拉了開來,院裏眾人回頭來看,隻見李蔻青哭得一抽一抽的,看上去都快要背過氣去了,這個場麵讓屈侯琰緊張得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暈厥了,因為通常這樣一個場景,出來這個人基本先一句“他已經走了。”然後再倒地嚎啕大哭……
屈侯琰被自己的想法,嚇得連連搖頭,然後他看到了李蔻青撲在柳無言肩頭上嚎啕大哭……
“他和你什麼了?”屈侯琰連忙上前詢問。
李蔻青嗚咽到吐字不清:“他……他快要死了……他要和我……和離……”
柳無言聞言眉心微攏,她去看屈侯琰,果真,他麵色又蒼白了一個度,他倆清楚的明白,薛摩這是已經在交代後事了……
屈侯琰隻覺一陣腿軟,李蔻青看向了他:“夫君,他有話要和你講,讓你一個人進去。”
屈侯琰心上氣急,他吃了那麼多吊命的藥,還是有希望的,醫師都還沒鬆口,怎地他就先放棄了?!屈侯琰甚至都想把他拎起來罵一頓,可是當他進了內室,看到他無神的眼眸時,屈侯琰心上終是先繳械投降了。
屈侯琰就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不動了,他居高臨下,垂眸靜靜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薛摩疑惑地歪了歪頭,最後朝他伸出了手。
屈侯琰回過神來,上前很自然地握住了他,薛摩開口:“哥,你扶我坐起來吧,我睡得渾身無力。”
“嗯。”屈侯琰幫他把枕頭墊好,讓他靠得舒服一些,薛摩坐了起來,他的頭發披散著,看上去無精打采,屈侯琰又掏出隨身攜帶的梳子,將他的頭發半係在腦後,打點好了後,他才心滿意足地點零頭。
薛摩的臉色太蒼白了,他身上那襲白衫甚至都要比他更有精神一些,屈侯琰連忙起身端了參湯進來,薛摩瞟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他無奈,隻得又放回到榻邊的桌上。
碗剛碰到桌麵的時候,薛摩的聲音軟軟傳來:“哥,在碎葉城的那些年,我是不是待你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