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琰垂眸一看,隻見手腕上已然見血,他緊蹙著眉,抬臂直指瑤歌道:“你給我聽好了,她在我眼裏,於我殺的千千萬萬人,無異!”
瑤歌半支起身子,仰麵望向屈侯琰,嘴角銜笑:“嗬,所以啊,我殺你有什麼意思,隻有二城主死了,你才會懊悔,你才會自責,你才會痛不欲生,隻要你一想起二城主,你就會想起我姐姐,如是這般,我姐姐泉下應能安息!”
“你!”這話聽得屈侯琰氣到渾身發抖。
瑤歌見屈侯琰麵色鐵青,心中說不出的暢快,不是因為別的原因,隻是這一遭往後,整個江湖的人都會明白,想要對付屈侯琰,隻需要對薛摩下手就可以了。
這個道理瑤歌明白,從屈侯琰怒到不可自製的眼眸裏,瑤歌知道屈侯琰也明白,她笑了起來,笑容中有幾分得逞:“生動嗎?深刻嗎?屈侯琰,我等生如蜉蝣,命如草芥,也總還是有些用途的,是吧?”
到此時了,屈侯琰眸裏終於殺意盡露,他始終想著,他曾答應過他,不取瑤歌性命,不再亂殺無辜,可眼前的人無辜嗎,屈侯琰並不覺得。
渾身寒氣凝結於指,彈指間他便能了結了她的性命,若放從前,屈侯琰不會猶豫,但此時,想到他在薛摩榻前允諾的話,他竟是遲遲沒有出手。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瑤歌無牽無掛,已然準備好了受死,可是見屈侯琰滿麵掙紮,久久沒有動手,她有些意外,不僅如此,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李蔻青陷入了沉思。
“二城主!”
有人一聲驚呼,眾人皆側首去看,薛摩立於殿前階上,他一襲雪白衣袍,眉目如畫,涼秋已至,又因為身體損耗實在是大,他又披上了厚重的皮毛大氅,倒是平添了幾多貴氣。
薛摩身後是鬼骨、柳無言和魑、魅,當時薛摩正在和鬼骨柳無言商量西都的事宜,魑魅得了李蔻青捉住了瑤歌的消息,急急來報。
瑤歌望著薛摩向她慢慢走來,內心五味雜陳,她和她姐姐年幼時便被賣進了碎葉城,到如今她依舊記得,選主時,流光曾和她說,二城主性情中人,心性純正,在他身邊做事,定能得個好的。
瑤歌想,她是得了個好了,隻可惜,她還了個恩將仇報,若是薛摩這一次,真的死了……
思緒拉扯間,薛摩已然走到了瑤歌麵前,瑤歌抬眸望了他一眼,思緒翻湧,竟不能言語,最後,她隻能跪直了身子,朝著薛摩重重地磕了個頭。
薛摩望了屈侯琰一眼,又望了李蔻青一眼,最後他彎腰攙起瑤歌道:“你這一拜,我也受了,你伺候我起居多年,從今天起,你我就算一筆勾銷了。”
“我……”
薛摩見瑤歌一臉茫然,他點明了道:“從今往後,你就與景教,再無幹係了,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就全憑你自己了。”
瑤歌明白薛摩要放了她,她下意識地望向屈侯琰,屈侯琰麵色依舊不善,他冷哼一聲,袍袖一甩,背過身去:“趕緊滾!若再讓我見到你,我的承諾可就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