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遊廊上,紫蘇和池笑魚漫步其間,池笑魚抬起手腕讓紫蘇又把了一次脈,紫蘇無奈道:“我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和他說吧,你內力深厚,既然也不傷及性命,又何必如此耗力?”
“可是,我不願意。”池笑魚出言堅決。
“可是……”紫蘇剛要相勸,忽地望著出現的身影驚異道:“照影?”
池笑魚也一臉意外,她回身望著花照影道:“你怎麼會來這裏?”
花照影聳聳肩:“華濃要來,我陪她來的。”
“華濃姐來了?!”池笑魚錯身一看,但並未見人:“那……她人呢?”
“這會兒應該在薛摩房間呢。”花照影說完,池笑魚頭都沒回地,往樓梯走去。
花照影看著池笑魚的背影,搖搖頭道:“他薛摩可真不讓人省心。”
“唉~”紫蘇眉頭緊蹙,望天長歎,花照影見狀擔憂道:“怎麼了,別告訴我又出了什麼大事?”
“不傷及性命,確不算大事,可是……”紫蘇一臉猶豫。
花照影忙道:“與我說說看。”
“池笑魚和鬼骨去太湖山莊也不算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花照影驚得挑了眉:“什麼意思,他們受傷了?”
“池笑魚體內的冰火蠱幾乎已經死亡。”
“你說什麼?!”花照影望了一眼池笑魚離開的方向,緊張道:“可我看她並沒有絲毫內傷之相啊?”
“我們太低估了池笑魚的內功修為了,她的內功修為已經到了哪怕共生蠱死,她也可以存活的地步了。”
花照影長籲了口氣:“呼~那你擔心什麼,嚇死我了!”
“可是……”紫蘇無奈道:“可是池笑魚不願意冰火蠱死亡,她在用她的內力維持著奄奄一息的蠱蟲,如此這般下去,會極大地損耗她的身體,當她的內力不足以維係冰火蠱時,那麼,那時的內功修為也不足以保住她了。”
“那就讓冰火蠱死了,我倆替她逼出體外呀!”花照影不解。
“可是,她不願意。”紫蘇唏噓:“有的時候,我都會感慨,何為天意,興許環環相扣,便是天意。”
花照影還是一頭霧水,紫蘇鄭重道:“冰火蠱乃雙生之蠱,當初我們破天荒地將其分開寄於他二人體內,本是救命之舉,如今蠱亡人卻能活,本以為是好事,卻連我也未曾料到,蠱活時可靈犀通心意,蠱亡時亦可消弭其記憶。”
“什麼?”花照影瞪圓了眼睛,似是也十分詫異於蠱蟲這鬼斧神工之奧妙,她追問道:“會消弭誰的記憶,會消弭什麼記憶?”
“欸——那蠱蟲與池笑魚共體,那自然是消弭池笑魚的記憶,而那蠱蟲又是薛摩體內蠱蟲的半身,那自然是消弭與薛摩有關的記憶。”
花照影聽著這繞口令一般的話,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從她的眼神,紫蘇知道她聽懂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回身,望著這巍巍閣樓,黯然神傷。
池笑魚本想阻止華濃告訴薛摩有關秦英的事,雖然她也知道瞞不了,可他剛醒,她實在不忍心,可衝進房間,她卻看到薛摩坐在銅鏡前,而他耳朵上兩枚銀環耳璫,輕輕搖晃。
池笑魚走上前,薛摩仰麵看她,朝著她伸出了手,池笑魚握住後,緩緩蹲下身來,見他眼眸微紅,遂道:“你全都知道了?”
薛摩垂眸點了點頭:“他們全都告訴我了。”
薛摩比她預想中的要平靜,池笑魚想知道他內心所想,可體內的冰火蠱已極其虛弱,無力在做靈犀之用,思及一路走來種種,池笑魚心上難受,眼看就要淚水決堤了,又怕他看到,便匐在他膝上,側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