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鉗住她的下巴,好像是生氣了。她應該說些什麼,讓他不要對她產生誤會。
可不知為什麼,顧清歌的眼淚還是抑製不住往下湧。
“算了,我什麼也不問了。”
傅斯年俯身吻去顧清歌的淚水。
“清清,我會一直等到你愛我為止。”
他拉著她的小手,在心裏偷偷補充著——反正,過去又不是沒等過。
顧清歌有過一絲錯愕,她和傅斯年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明明不是合約情人麼?
為什麼彼此之間,要粉碎那道防線。
她怎麼會因為傅斯年愛她,而感到羞憤?
她作為唐清婉,曾經是那麼地愛傅斯年。
“清清。這世界上,我傅斯年隻愛你一人。”
他在領證後的午後,曾那樣莊嚴深情地宣誓著。
可這份愛,終究輸給了家庭,輸給了他的青梅。
為什麼會哭呢?
顧清歌說不清,雖然她是唐清婉,也是顧清歌。
可是,若傅斯年仍舊愛著唐清婉,那她就是過去的替身。
可是,若傅斯年愛上了顧清歌,那麼他就是在背叛了他們的過去。
女人有多可笑,將自己禁錮在狹小的情感囹圄。
說白了都是她自己,可為什麼還是這樣難過。
“清清。”傅斯年瞧著顧清歌的情緒不對,“千般萬般都是我不好,我沒有盡全職做個好父親。”
她撲在他的懷裏,哭得不成樣子。
好像隻有哭,才可以卸去她的偽裝。
好像隻有哭,才能夠發泄她的肩膀上的包袱。
傅斯年溫柔地安撫著她瘦削的後背,“清清。”
“你別這樣,你哭得我心難受。”
他不懂她的難過從何而來,可她選擇倒在他懷中哭,有一點可以被肯定的是,她並不反感她。
“……清清……不要哭了……待會兒進去吃飯,阿七會以為我在車裏欺負你了……”
許是聽到阿七的名字,顧清歌才漸漸停止了抽泣。
她從傅斯年懷中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傅斯年。”
聽到她在喚他,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期許。
“嗯?”
“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清清的要求,傅斯年向來應著。
“你說。”
“傅斯年。”顧清歌往肺裏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答應我好不好?永遠都不要愛我好不好?”
她的星瞳裏,依然閃著淚花。
她的所有要求無論多過分,他都依著她。
唯獨,這一個,不愛她。
他做不到。
三年前,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了。
他曾經用生命都換不回她的回頭,所有人都說,她心裏沒有他。
當真,她的心就如此狠麼?
無論他對她多好,她如殘障,就是聽不到看不到,甚至根本就感受不到。
傅斯年本在安撫顧清歌的手,開始緩緩地下垂。
“顧清歌,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殘忍?”
傅斯年狠狠地朝著那片緋紅的嫩土咬了下去,口腔被斑斑鐵鏽充斥,要他久違地胃抽痛起來。
他蒼白的俊臉密密麻麻布滿著汗珠。
而顧清歌搖開車窗,連同著早上吃的慕斯一並吐了出來。
瞧瞧,她多反感他的觸碰。
若是可以,他多想剖開她的心,去瞧一瞧,究竟是不是石頭砌成。
“傅斯年。”
顧清歌轉過頭,傅斯年捂著胃難受的模樣,映在她的眼眸,於是急切地呼喚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