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汪洋進來送晚餐,安曉月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他問道:“我懷孕了,是不是?”
“安小姐,這……”汪洋有些為難,畢竟總裁說過這件事先不告訴安小姐。
“我問你話,到底是不是?”縱然已經信了陸紹衍的話,安曉月還是心存僥幸,希望隻是陸紹衍的誤判。
“這,這……”汪洋一臉糾結之色,額頭上滲出來一層細細的汗,欲言又止。
他是個不苟言辭的人,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自然也不會糊弄人。
“是的。”就在氣氛僵滯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那道挺拔的身影筆直的站在病房門口,目光如炬,臉上的表情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多日不見,陸焰銘好像精瘦了不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陌生極了。
在她睡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好像聽到過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聲音很像陸焰銘,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隻是每一次都沒能睜開,隻能零零碎碎的聽到些隻言片語。
那些內容她睡著的時候還記得,現在已經忘的一幹二淨了。
“你的身體該好好的調理了。”陸焰銘走到安曉月的麵前,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說道。
安曉月和他對視了幾秒,視線倉惶的轉開,語氣冰冷如水,“這個孩子必須打掉,我不會生下來的。”
“是嗎?”陸焰銘的語氣微微上揚,帶著明顯的威脅口吻。
安曉月目光灼灼的和他對視,一字一句的說道:“是的。”
見她如此決絕的態度,陸焰銘的心裏被狠狠的抽了一下,拋下以前的諸多,難道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就對他沒有一絲絲的感情嗎?
心被撕裂的鮮血淋淋,他卻支撐著表麵上的鎮定和冷漠,垂下的大手明顯握緊,指節分明。
安曉月放佛也看到了那雙黑眸中的各種情緒,似乎她的心也跟著他一起掙紮了。
這句話說的多容易,可心卻莫名其妙的落空了。
那是一條生命啊!
她又怎麼忍心去扼殺呢?
可是一想到少陽,想到她背叛了他,心就突然變得像是渡上了鋼鐵一般,堅硬無比。
她已經做了這麼多對不起少陽的事兒,又怎麼能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呢?
然而陸焰銘黑眸中的那抹隱忍的怒氣,還有那亮的像黑夜中繁星的黑色瞳孔,他的表情緊繃著,有些古板,又有些呆愣,卻足以讓安曉月動了惻隱之心。
“可當真?”他的薄唇微微動了幾下,聲音薄涼如水。
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好似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說的那句:女人,我們還會見。
確實再見了,可誰又會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呢?
倒是霸道自信,從來都是他的代名詞,他好像一直都有一種強烈的自我優越感,天生帶著一股掌控之力。
隻是這一次,怕是讓他如不了意了。
“我的心中隻有我的丈夫,我也隻能為我的丈夫生育。”她沒有去看他,而是背對著他說道。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的利刃,生生劃開陸焰銘灼熱的胸腔,將那顆跳動的心髒切割的鮮血淋淋。
她的話,他無言以對。
沉重的轉身,離開了病房門。
伴隨著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安曉月忍不住轉身瞥了一眼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