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曆一場冗長的夢,安曉月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中。
頭腦無比的昏沉,眼皮像是被膠水黏在一起,根本沒辦法睜開。
她掙紮著,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衝出所有的束縛,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內心裏有一道聲音催促著她不能放棄,蒼白的手指死死的抓著白色的床單,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汗珠子,她的嘴邊不知不覺中喃喃叫道:“少陽,少陽……”
“少陽,救我……”
陸焰銘臉色陰沉的看著床上昏迷著的小女人,心裏的某處被死死的揪住,還好他沒有來晚。
“汪洋,醫生安排好了嗎?”陸焰銘的聲音無比沙啞,尾音裏帶著一絲顫抖,語氣卻無比的鎮定。
汪洋有些愣神立馬回道:“都安排好了,就在外麵,總裁。”
看到安小姐這般模樣,他也有些難以置信,就在五分鍾之前,他在心裏還有些抱怨總裁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C市那麼大的項目,現在看來連他都有些於心不忍了,沒想到陸紹衍那個人如此的心狠手辣,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陸焰銘二話不說直接彎腰抱起安曉月,快步往門口走去。
外麵已經有事先安排好的婦產科專家在等候,他把安曉月放在推車上,看著護士把她推進了急救室。
一旁的醫生不滿的瞥了他一眼,“先生,以後沒想清楚就不要隨便帶老婆來人流,很傷身體。”
陸焰銘一臉陰鬱,抿嘴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汪洋在一旁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為總裁打抱不平,總裁才不會帶安小姐做人流,從來都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跑了。
急救室的燈亮著,空蕩的走廊裏空氣中似乎帶上一股逼人的寒氣,陸焰銘像是一尊石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汪洋有些擔心他,不由得開口問,“總裁,我去給你買點飯,您已經一整天沒吃任何東西了。”
不是汪洋提醒陸焰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還滴水未沾,幽深的黑眸緊緊的盯著急救室的紅燈,薄唇微微抿了抿低沉的聲音出口,“我沒胃口。”
“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受不住的,安小姐醒過來看到您這樣也會擔心。”汪洋依舊忍不住勸道。
陸焰銘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才淡淡的開口,“去買兩份蓮子羹,曉月喜歡吃。”
“好的,總裁,我馬上就去。”聽到陸焰銘的話汪洋激動的回道。
隻要總裁吃東西就好了,不然他真擔心他的身體會支撐不了,每天在公司都是高強度的工作,還要操心安小姐的事情,他看著都心疼,卻又無能為力也沒辦法。
汪洋離開之後,陸焰銘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挪動絲毫,急救室紅色的燈光沒完沒了的亮著,他在心裏無時無刻的不在默念著,曉月,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不知又過了多久,久到陸焰銘覺得這大概是對他而言最漫長的時間了,手術室的燈總算熄滅了。
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大夫,臉色凝重的走到他麵前開口道:“你是病人家屬?”
“是。”陸焰銘低低的應了一個字。
女大夫抿了抿嘴臉色不好的看著他,“好在這次保住了,要是下次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那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知道了,謝謝大夫。”陸焰銘表麵上很鎮定,其實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沒事兒……
汪洋從外麵買來蓮子羹,見陸焰銘站在門口,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了,他依舊沒有動作。
他擔心的走上前問道:“總裁,安小姐怎麼樣了?”
陸焰銘緩緩的側過臉,一雙疲倦的黑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聲音低沉的說,“她沒事。”
“那總裁您……”還好嗎?
汪洋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已經被陸焰銘猜到,他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走吧,去病房。”陸焰銘說話之間已經轉身。
汪洋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皺起眉頭,雖然總裁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感覺到了總裁的擔心和在意。
好在老天有眼讓善良的人有福氣,安小姐沒事兒就是最大的幸運。
走到病房裏,陸焰銘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安曉月,恬靜的小臉上眉頭輕輕皺起,好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般,她的眼皮輕輕的顫抖。
他伸手抓住她一側的纖手,緊緊地攥在手心,好像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她的溫度他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