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白皮熊羆精百丈高下,一路狂奔,來去如風,數息之間已來至玄女宮之旁,四足踏浪之間竟是悄無聲息,隨即高高躍起,張口吐出一掛精芒!
那廝竟是個精修神通的待詔老祖,與其狼犺身軀大相徑庭,不過玄女宮避居海外多年,宮中高手與大妖們交手沒有千次總有百次,對大妖的手段了若指掌,大妖白皮掩蓋精修法術的小手段根本無用,索性開戰便動用全力。
程素衣正為乃師護法,見其襲來,伸手一招,因巨章魔之死而脫困的一柄飛劍應聲飛來,不過靈性被烏墨汁汙穢,竟有些運轉不靈。
程素衣秀眉微皺,飛劍微一轉折,劍光化為一片白茫茫冰牆攔在身前,與白皮一掛精氣相撞!那白皮所發,乃是一口運煉千年的本命丹氣,亦是水行之力,還熔煉了許多曆年搜刮來的天材地寶。
妖族練氣,哪有那許多講究,這一掛精氣中異物紛呈,威力大則大矣,在程素衣看來卻略嫌駁雜,飛劍劍氣與之劇烈碰撞之間,雙方皆是水行真氣,卻碰出了縷縷火光!
程素衣悶哼一聲,一口逆血噴出,冰牆轟然瓦解,重歸飛劍之形,卻被轟到了數千丈之外,靈性已然滅失了大半。但那一掛精氣亦吃冰牆生生斬開大半,卻是程素衣拚著毀卻一柄性命交修的飛劍,破了白皮的本命法術。
這等以命換命的打法已是不死不休之局,白皮本命真氣被破,痛的一聲嘶吼,不知震死了多少海中魚蝦,但其竟是死戰不退,顯是與佘海一般,想到了那位妖族大聖,唯有死戰尚有一線生機。
白皮將殘餘精氣吸回,護住全身,一個碩大身子竟是橫空蠻撞而來,意圖將玄女宮護衛禁製破去。一位待詔老祖不惜生死來攻,程素衣都覺有些棘手,卻聽姬冰花冷哼一聲,頭頂一派玄冥真水長河,分出一道寒浪,輕輕撲去,將白皮打了個顛!
純陽老祖對付待詔境自是手到擒來,但不免分心一瞬,就聽鱷神一聲長嚎,元身閃過數千丈之距,大口如淵,竟是一口將姬冰花的本命純陽真水吞下大半!
玄冥真水酷寒無匹,鱷神元身之上立時結成一層數丈厚度的堅冰,鱷神強忍劇痛,死死咬住不肯放手!姬冰花嘿了一聲,本命真氣受製,纖指一彈,冰魄寒光劍起處,照定鱷神背脊劈去,覷準了方才深可及骨的傷口。
鱷神將長尾擺動,叮叮咚咚,如泉水淌動,將冰魄寒光劍的劍勢盡數擋下,鱷尾皮糙,受了劍光砍斫,一時也不虞被斬斷。兩位老祖上手便鬥了真火,竟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
魚劍身無旁騖,兀自身劍合一,一抹昏幽劍光隻在天一貞水中逡巡,其劍心安定,竟不比玄門劍道老祖稍遜,劍光抱定一團,隻是見招拆招,渾不似急於攻破天一貞水的架勢。便是這等不破為破,無為不為的手段,卻令花容的天一貞水無所適從,原來將劍光困入貞水之中,將其劍勢重重消解,而後徐徐圖之,但魚劍劍光沉凝之處,亦是得了魔道正宗,天下道法無論玄魔正邪,總是殊途同歸,這一鐵了心做縮頭烏龜,竟連花容也無可奈何。
花容早年強衝歸一境落敗,受了極重道傷,這些年躲在幽寒界將養,也不見有甚其色,魚劍道行雖略遜於她,無奈劍術通神,一點悠然劍意直指其元神核心,逼的花容不得不小心應對,絲毫騰不出手來援救姬冰花。
此時場中幾位老祖捉對廝殺,大妖們一改平日不成即退之風,竟是個個死戰不退,連兩位玄陰老祖都有些氣急敗壞,遑論另兩個區區待詔?
北冥之上已有多年不曾有這般慘烈大戰,方圓萬裏之地的海疆被犁了一遍又一遍,無數海族一瞬之間便爆成團團血肉,死得痛快之極,萬頃黑墨海水被神通逼擠的朝天怒嘯,而後又成了絲絲點點雨滴。
生死符早已飛回,在淩衝腦後化為黑白二氣旋繞,晦明童子叫道:“玄女宮的兩個娘們都不大好,你若不下手,隻怕不妙!”淩衝嘿了一聲,心念一動,三成真氣勃發,晦明童子歡天喜地的化為黑白長幡,往佘海頭頂便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