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二的證詞,漆吳居狀告錦繡坊管事高才買惡逞凶以及蓄意傷人一案很快就有了結論。
高才被下獄,之前漆吳居被砸,以及此次劇場退票的損失,皆由錦繡坊承擔。
至於周永主張此事的幕後主使應是錦繡坊的老板陳掌櫃,則因沒有證據以及高才的主動認罪,並未掀起什麼水花。
盡管得到了賠償,彌補了漆吳居的損失,周靜容的心情仍十分低落。
一來她隱隱覺得高才的事沒有那麼簡單,擔心還會有後續發展,二來她還沒有想出鮫人傳舞台劇女主角缺席的對策。
這,周靜容仍到書房蹭書看。
言風站在門口喚道:“二爺。”
傅雲深正在默書,頭也不抬,淡淡道:“進來話。”
言風未動,言語之間有些猶豫:“爺,您看這……”
傅雲深抬眼看向言風,隻見他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靜容,又求助的看向自己,似乎有難言之隱。
周靜容正坐在窗邊抱著書發呆,並未注意到主仆二人之間的動作。
傅雲深起身走到門外,詢問道:“何事?”
言風壓低聲音:“爺,您讓的去查錦繡坊的陳掌櫃,還真查出些線索。那陳掌櫃與周府的薛姨娘是同鄉,二人私下常有往來,隻是不知與漆吳居的事情有沒有關係。因牽扯到二奶奶的娘家,的不確定是否應讓二奶奶知曉。”
傅雲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仔細思索一番,方走進去對周靜容:“有件事情,你有必要知道。”
周靜容懶洋洋的問:“怎麼,和離的日子定了?”
“?!”傅雲深一瞬被周靜容噎的差點忘了要什麼。
他狠狠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將似乎管了閑事的鬱悶之感壓下去,語氣稍顯冷淡的:“陳掌櫃與貴府薛姨娘是舊識。”
“哦。”周靜容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一秒鍾之後又驚得猛然站起來:“啊?”
如果高才所為真的是陳掌櫃授意,而薛姨娘又與陳掌櫃有交情,那麼這件事會與薛姨娘有關嗎?
周靜容憶起過往,薛姨娘刻意教導原主不學無術,以磨練的名義攛掇周老爺給原主不值錢的嫁妝。之後陳掌櫃帶人上門討債施壓,漆吳居生意好起來之後又接連遭受不明打擊。
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很難讓周靜容不進行一些聯想。
周靜容的麵色凝重起來,她放下書,語氣嚴肅的對傅雲深:“我得回周府一趟。”
傅雲深理了理衣袖,道:“我陪你同去。”
周靜容愣了一下,正要拒絕,傅雲深又解釋:“反正我閑來無事,正想出去逛逛。”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傅雲深整日看書寫字,交友辯學,悠閑的很,但周靜容不會這樣想。
她可是經曆過高考的人,太知道學海無涯苦作舟了。好歹現代還有老師和家長耳提麵命,可在古代,先生教的少,大部分要靠自學。
傅雲深能連中三元,簡直就是學神。其光環背後的付出,也就隻有周靜容見他整日書不離手才能體會到了。
周靜容有些不好意思耽誤傅雲深的學習時間,但若有人陪伴,到底還是底氣足些。
於是她沒有拒絕,而是真誠的道了句:“謝謝。”
二人來到周府,還不待周靜容什麼,薛姨娘便先落了淚:“容娘,姨娘對不起你啊!”
周靜容問:“姨娘為何這麼?”
薛姨娘用帕子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哽咽道:“若不是我向老爺提議,給你那些經營不善的嫁妝鋪子練手,你又怎會遇到地痞砸店鬧事?是姨娘差點害了你,姨娘有愧啊!”
薛姨娘一番話以退為進,將自己撇了個幹淨,還暗指周靜容沒有能力經營好漆吳居,真是巧舌如簧。
周靜容默然,看來薛姨娘已經提前給周老爺打過預防針了,那她也就沒什麼好的了,隻看周老爺如何判斷。
周老爺遣散眾人,單獨留下周靜容,安慰並教導她:“商鋪之間有競爭很正常,有些人心黑,會使用激烈甚至不正當的手段。你早晚會遇到這些,現在發生也未嚐是壞事,權當是一種曆練。你現在做的很好,繼續保持,無需害怕退縮。放心,有爹在,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周靜容對周老爺的愛護很感動,但還是出了心中疑慮:“那您可知道薛姨娘與陳掌櫃乃是同鄉舊識?”
周老爺立刻明白周靜容的言外之意,當即沉下臉色:“怎麼,你姨娘難道還不能有一二相識?她一個深閨婦人,整日在府中替我打理家事,又親手將你帶大,你如何能懷疑她?”
周老爺的反應在周靜容的意料之中,畢竟他與薛姨娘同床共枕近二十年,心中自然有所偏頗。更何況沒有真憑實據證明薛姨娘與此事有關,或許真的隻是巧合呢。
盡管周靜容很想提醒周老爺要有所防備,別讓薛姨娘給綠了,可這種話又如何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