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一直在調查《珍鳥圖》調包一事,但遲遲沒有進展,他決定從源頭查起。
《珍鳥圖》的作者是清虛散人,傅雲深曾得清虛散人指點學問,與他是忘年交。
隻是清虛散人隱世而居,行蹤飄忽不定,傅雲深派人幾經輾轉方才找到他,向他詢問了《珍鳥圖》一事。
後得知,此畫確是他為贈友人所作,不過他的友人卻並非向榮昇行出售此畫之人。
原是那位友人家中遭逢大變,急需用錢,便將《珍鳥圖》賣掉換錢。
那位向榮昇行出售此畫的商人已是二次銷售,但他仍打著此畫從未麵世過的旗號,實則是為提高畫的價值。
傅雲深再通過調查這人的人際關係得知,唐翌的外家與其乃是遠房親戚。
如此一來,整件事的輪廓便顯現出來。
無論將那幅畫賣到榮昇行,是唐翌與那位遠房親戚合謀,還是事出巧合被唐翌鑽了空子,唐翌都有了充分的作案時間——他有機會提前見到並臨摹那幅畫,再將其調包。
但無奈真的《珍鳥圖》許是被唐翌私藏起來,一直找不到,所以一切推測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無法給他定罪。
周靜容被唐翌擺了一道,恨得牙癢癢的,要笑不笑的:“換走了我一幅名畫,又坑了我一筆銀子,空手套白狼,厲害呀!”
傅雲深微微挑眉:“怎麼,你好像還挺欣賞他的?”
周靜容捏了捏他的鼻子,無奈的:“我這是反話,聽不出來嘛!”
傅雲深被捏住了鼻子,也不反抗,甕聲甕氣的:“放心,我會幫你報仇的。”
周靜容以為,傅雲深對付唐翌的方法,是使用陰謀陽謀在精神上打壓他。
可誰知,傅雲深卻是簡單粗暴,直接找上門去,和唐翌打了一架。
是打架並不確切,因為打架是雙方麵的行為,而傅雲深則是單方麵吊打唐翌。
從周靜容與唐翌僅有的幾次見麵來看,唐翌是那種為考取功名隻知死讀書的人,並不注重運動,四體不勤。而傅雲深則是文武兼修,修理這麼一個書呆子不在話下。
可是,當周靜容聽傅雲深隨身攜帶了佩劍時,心情就不輕鬆了,一會兒擔心傅雲深受傷,一會兒又擔心傅雲深出手太狠,犯下命案。
周靜容坐立難安,抬腳就往外走,想去找傅雲深。
她才走到院門口,便與已經回府正打算去往淨房的傅雲深撞了個正著。
周靜容快步走向傅雲深,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時就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傳來。
她頓時花容失色,奔跑起來。傅雲深習慣性的展開雙臂,好心情的等著她撞進懷裏。
可周靜容卻在他麵前穩穩的停了下來,抬起手想要觸碰他,不知為何又猶豫了,緊張的問:“你受傷了?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
傅雲深唇邊莞爾,聲音愉悅的:“我沒事。”
周靜容卻不相信,仔細將他打量了一番,看到他袖口的血跡,驚呼一聲就去擼他的袖子:“你流血了!”
傅雲深看了看袖口,不甚在意的:“哦,不是我,是唐翌。”
周靜容大驚,立馬抬起頭,拉著傅雲深詢問:“唐翌受傷了?那他傷的嚴不嚴重啊?”
傅雲深臉上淺淡的笑容隱去,又不高興起來。
本以為周靜容隻關心他,可沒想到她那套關切的辭還用到了唐翌身上,這讓他很不爽啊!
不過還沒等傅雲深抱怨什麼,又聽周靜容內疚的:“你傷了他,他若是去縣衙告你怎麼辦啊?隻是為了一幅畫和幾千兩銀子,沒必要的,就當是破財免災嘛!”
周靜容很自責,要不是為了她,傅雲深怎麼會和人打架,還見了血呢?
她不太懂古代的法律,不知道傅雲深會不會受到責罰,但她還是很擔心,因為這事要是放在現代,就算沒人告,也得進局子啊!
傅雲深見周靜容不是關心唐翌,而是擔心他被唐翌狀告,這才心裏不再別扭,臉上複露霽色,攬著她向屋內走去,柔聲安撫道:“我知道輕重,他不過受了點輕傷而已。”
傅雲深並沒有攻擊唐翌的要害,隻在他的胳膊和大腿上刺了幾劍,往身上招呼了幾拳,使他受了內傷。他短時間內應是下不了床也拿不起筆了,但應該不會耽誤數月後的會試,所以算是輕傷……吧?
傅雲深並沒有將細節給周靜容聽,隻寬解她道:“而且,我們簽了生死狀的,就算我不心把他打死了,也不會有事。”
周靜容懵愣住,呃,簽生死狀什麼的,不是武俠裏麵才會有的情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