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初入正五品,不必打擾真王。”
鎮江城隍一言而決,道:“金陵城隍本是江南第一城隍,隻是如今金陵失位,自當由吾鎮江取而代之。”
說到此處,鎮江城隍眼中野望,已是不加遮掩。
鎮江城隍舉手握拳,高聲道:“吾欲會盟江南諸府,伐金陵之不義。”
判官、遊神盡數俯身:“吾等願隨府君,伐不義,討亂逆!”
…………
轟!
隆!
隆!
暴雨瓢潑而下,雷霆炸響天際,長江水漲起伏,道道大浪襲娟,風雨夾雜其間,讓這一方長江水域,愈發的寬廣深邃。
長江岸頭,一尊金袍男子沐浴在風雨中,腰間一襲玉帶,上掛一柄折扇,透著一股瀟灑不羈。無數的雨點摔打,落在他周匝三寸,就化為絲絲水霧,隱約有龍吟之相演化。
“真是好風,好雨,好風光啊!”
這金袍男子麵帶狷狂,兩臂伸展做懷抱之態,全然沉浸在水霧之中,哈哈大笑。
在這水霧彌漫之間,金袍男子的笑聲,仍然回蕩在長江岸頭,但身影卻不知何時,逐漸與水霧混為一體,漸漸隱沒與無盡水霧之中。隻有模糊間,一道龍吟愈發遠去。
金陵府,功德殿!
崔府君坐在大位上,李明樓居右,荀少彧居左,各司各府的僚屬們,分別矗立在二人身後。
經過一番殘酷的清洗,這功德殿中的掌事,少了不少舊人,也添了一些新麵孔。
崔府君語氣沉重,道:“諸位,日前發現的那幾個暗釘,看來是有人注意到,金陵的變化了。”
李明樓直言道:“發現,是遲早的事……畢竟,這金陵幾日來的變化,明眼人一看就知,堵塞言路是行不通的。”
一側的荀少彧,麵上帶著笑意,看著氣機愈發森嚴的崔府君和李明樓,暗自頷首。
在將一道金敕符籙的權職,全部都分而化之後。這位崔府君厚積薄發,終於完全踏入了,一生所求的正五品位業。而分潤了不少金敕本源的李明樓,也趁機證就從五品之位。與證得金身的正五品。也隻是相差仿佛而已,隨時都能邁入最後一步。
隻是,荀少彧親眼看著,自身選擇的‘棋子’,一步步按著棋路下著,也別有一番滋味感受。
“堵不如疏,金陵城幾十萬百姓,吾等又能堵住幾人之口,斬去幾人之舌?”
“終究外界,會得知金陵府的變故,隻是時間長短而已。”
荀少彧低聲笑著:“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金陵府,所發生的變化。那麼他們最該做的,又會是什麼?”
崔府君閉目,淡淡道:“他們,一定會極力打壓金陵府,這打壓來的越快越狠,就愈彰顯他們的雷霆手段!”
李明樓神色沉沉:“對啊,金陵就是江南八府中的一個異數,一個變數。沒人會喜歡,這樣一個不受控製的變數。”
崔府君神色低沉:“一旦,江南諸府群起而攻之,吾金陵何以擋之。”
荀少彧眸光轉動,不可計數的幽暗,一一略過心頭。
於是,荀少彧斷然開口,道:“鎮江與吾金陵世為宿敵,若金陵有難,落井下石者必有其一。“
“吾等不妨先發製人,就以宿敵為名,率先拿下鎮江。到時吾等,手掌江南二府之地,橫跨長江天險,又有江南八府中,最為富饒強盛的兩府,其勢必然由守轉攻,大有可為啊!”
荀少彧這一計,正中要害之上,讓崔府君、李明樓二人,都若有所悟。
“鎮江,確實是一緊要之地。”
以鎮江的地理位置,正扼住了金陵的咽喉要道。而反之金陵,何嚐不是卡住了鎮江水脈的三寸要害。
兩方互相警惕,也互不相讓,如今金陵給了鎮江,一個如此好的借口。鎮江城隍又如何會不把握機會,讓金陵永世不得翻身。
“鎮江……”
崔府君幽幽歎息,眸光中冷芒跳動。
“哈哈哈……”
“如此大事,焉能少了吾。”
驀的,一狷狂霸道的長笑,在功德殿中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