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傳到她耳邊。
很刺耳。
梁珊眉頭緊鎖。
她張了張嘴。
想說，又不能說。
怕洛心蝶知道了。
知道她被鬼嬰糾纏。
怕嚇著她了。
她幹脆咬著下唇，緊緊的。
嬰兒有些生氣，他發出尖銳的聲音，“你說話啊！”
“我是說的不對嗎？你不是說要陪我玩嗎？”
“你不是說你不會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了嗎？”
“你騙我！”
他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
梁珊的心很痛。
她就像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她覺得自己好壞。
泛紅的眼睛看了過去，在逼仄幽暗的車間裏。
嬰兒張著嘴哇哇大哭。
“你騙人你騙人，你就是不喜歡我。”
“我……”一張開嘴，梁珊迅速捂住。
不，她不能說話。
她不能讓洛心蝶知道。
所以，她選擇了無視。
無視那小孩的控訴和戾氣。
她坐直身子，閉眼。
沒多久。
小孩嘴裏發出可怖的叫聲。
梁珊聽見齊諾痛苦的悶哼聲。
她一下睜開眼睛，側首看過去。
就見小孩趴在齊諾的頭上。
小小的手正在扯著他的傷口。
沒一下子，布條掉落。
男人的傷口像是被打開機關。
血流不止。
梁珊忍不住“啊”了一聲。
“你讓開！”她一手將小孩拍落。
看來，是生氣了。
“齊諾，齊諾你沒事吧。”顧不上其他，梁珊用手捂著他不斷流出血來的傷口。
她被嚇哭了。
慘白的麵容上，妝也花了。
“洛小姐，洛小姐您開快一點啊。”
她催促著，帶著哭聲。
小孩卻不讓。
他設了障眼法。
讓車子不斷地在原地上轉。
“媽媽，他死了才好呢。”他哈哈大笑，極為惡劣，“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他死嗎？”
“我現在幫了你，不好嗎？”
不好。
不好。
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梁珊哭的眼前都花了。
不管她怎麼做，就是無法將他的傷口止住。
血一直流啊流，很快，車間到處都是他的血。
“不要，你不要殺死他。”
“不要，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她再也顧不上任何，也不怕讓洛心蝶知道了。
梁珊撕心裂肺地叫著，“你把我的命拿去吧，我求求你，你放了他，他是無辜的。”
“無辜？”小孩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他大笑起來。
接著，他從下麵趴上來，爬到齊諾身上，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身上。
梁珊要去攔他，卻怎麼都碰不到他。
她絕望了。
現在就想打開車門，跳下去讓車撞死一了百了。
身後的動靜如此之大。
容裳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吱的一聲。
她幹脆將車子停在路中間。
一回頭，她突然閃身而去。
危險在靠近，小孩察覺到了。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回頭，驀地卻對上女人冰冷的視線。
“……”
笑了。
“你看得見我？”
“放了他們。”冷冷一聲，不帶一絲溫度。
梁珊聽到的時候愣住了。
眼淚還沾著她的眼睫毛。
她傻傻看著。
嘴唇張了張，一句話卻堵在喉嚨底說不出來。
小孩搖搖頭，銳利的雙眼泛著一抹幽光，“不，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