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熬製好的補藥,全被林曦月倒進了屋裏的盆栽中。
每日倒三碗,枯黃的草葉瞧著都粗壯了不少。
陸琮整日躺著,陳家人以為他病得厲害。
其實不然,他隻是晝夜顛倒了而已。
白日休眠,夜間行動。
陳家裏裏外外,都被陸琮派人暗地裏翻了個遍。
林曦月打發走陳府請來的大夫,斜靠在軟塌上,雙眼微眯。
近些日子,陸琮不在外間,她睡得極不安穩,不知是不是過於緊張了,夜裏常常驚醒。
醒來時,房裏空無一人,夜風吹打著門窗,傳出怪異的響聲。
她想到牆角的暗道入口,心裏更加害怕,隻能蜷縮在被中,熬到清晨,才敢睡去。
倒是陸琮,清晨回來後,就躺著休息。
白日的安睡足夠了,他醒來時,天色已晚,屋內昏黃灰暗,沒有點燈。
輕微的鼾聲自軟塌處傳來,他起身去看時,林曦月睡得正熟。
時光靜好,一室安穩。
清淺的呼吸中夾雜了淡雅的花香,陸琮淺笑著坐下,品了口淡茶。
渾身的緊繃感卸下,連日的疲憊一掃而空,仿佛飲下了瓊漿玉露一般。
如此靜坐半個時辰,等林曦月呼吸微亂,眼見著要醒來,他才起身去了外間點燈。
“醒來了就起身吧,睡久了晚上又睡不著了。”聽著裏麵的人翻了個身,又沒了動靜,陸琮出聲提醒。
聽到聲音,林曦月立刻睜開眼,掀被坐起。
起身太快,又睡了許久,頭暈得厲害,隻得靠在旁邊緩了緩。
等她清醒了走出去,晚膳已經擺好。
陸琮和恩銘都在外間,兩人一坐一站,麵色瞧著都不錯,看起來精神大好。
今日是不用裝病了嗎?林曦月偷瞄陸琮一眼,見他朝她一眨眼,便安心坐下了。
瞧他的樣子,似悠閑悠哉,難道是陳家的事快要解決了。
林曦月心裏癢癢,然麵上不顯,如往常一般安靜用飯。
陳家婢女手腳勤快,又有眼色,她不敢多有動作。
熬到她們離去,才鬆了口氣,問道:“今晚可還出去?”
“不去了,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言畢,陸琮停頓片刻,想到自己查到的一些事情,凝神皺眉,向林曦月問道:“你可知陳家大爺陳邵明?”
陳紹明?林曦月搖頭,“他已經失蹤很久了,我也是後來聽人談起他,才知道些。”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說此人極為聰慧,少有大誌,且性格溫和,善待鄰裏,隻不過偏偏和家裏人的關係不好,時常發生爭吵,一吵便離家出走,四五天後才回來。家裏人找不見他,次數多了,也就放縱不管了。”
“那後來呢?”
“他失蹤後,有人傳他是被劫匪綁走了,也有人說他是和家裏人鬧翻,不肯回去罷了。總之,陳家人找了他許多年,一直沒有音訊。”
林曦月看著陸琮若有所思的模樣,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陳家大少。
陳家如今是陳浩掌家,他自然就是主謀者,與失蹤多年的陳家大少又有何幹係?
心裏疑惑,但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那個被關押在陳家地牢裏的男子。
陳紹明失蹤時,不及弱冠,十年過去了,而今該是三十歲的年紀。
被關押在地牢裏的那名男子,聲音聽著嘶啞蒼老,年齡與陳邵明也匹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