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喝奴家的酒嘛~”
“奴家給爺剝的葡萄,大爺張嘴~”
幾個打扮暴露的妓生拚命扭動著身子朝中間清瘦的少年靠過去。明晃晃的日光還在不遠處的地毯上張揚著溫度,可是在揚州城最大的花樓——蒔花館內,卻像是隻有永恒的黑夜。
但此時被圍坐在中間、享受著齊人之福的少年卻隻是一臉不耐煩的揮手打開姑娘們的胳膊:“沒點眼力見兒呢怎麼就?沒看爺忙著呢?都給我老實點邊兒呆著去!”
白嫩細致的不像是男人的手裏,攥著一根紅色的絲線,盡頭的地方係了兩個不怎麼顯眼的古銅色鈴鐺,在少年揮停了姑娘們的聲音之後,似乎是有一點細微的鈴聲從那裏蔓延開來,男人仔細聽著,緩緩站起身來,露出了誌在必得的微笑——朝著一堵牆。
妓生們你看我我看你的縮在角落裏,眼神中傳遞著各色信息。
這位爺想玩什麼?
看不出來啊,莫不是讓我們自己玩?
那他看著牆幹嘛?
……
激烈的眼神交戰過後,幾個妓生安穩的蹲著,下了結論:
這爺多半……有病。
大白天的到蒔花館這種銷金窟裏來,大手筆的點了幾個姿色上乘的姑娘,一桌頂尖的酒席,居然……讓姑娘邊呆著去?!
妓生們的猜測實屬正常。
可專注於聽牆角的少年沒有注意到。這少年身量未足,大概也就隻有十七八歲,甚至還沒有幾個身量較高的妓生魁梧。但不怎麼出眾的臉上卻甚為白淨,甚至連這個年紀少年該有的一點青澀胡渣也完全不見蹤影。他身上的穿戴亦是不凡,尤其是腰間懸掛著的一串飾物,竟然在大白天也散發著淡淡的光亮,讓人不由得矚目。
那小公子又趴在牆上凝神聽了一會兒,在一眾妓生驚訝的眼光掀起了牆上的一副水墨畫,露出了牆上那個隱蔽的小孔。
這本是花樓裏慣有的習慣,牆上留個小孔,便於老鴇觀察姑娘們的服務情況,也供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使用。
可是——
幾個妓生互相看看,眼睛睜的更大了:
這小公子是怎麼會知道的?看他年紀尚小,怎麼會對花樓如此熟悉?
小公子當然還是沒空搭理他們。
隔壁的男人可是比這裏所有的姑娘都好看啊!
小公子凝神看著小孔裏麵的人影,笑的一臉……淫蕩。
隔壁的房間裏,也是幾個妓生簇擁著一個男人。不過那邊的妓生卻沒像這邊一樣“邊兒呆著”,相反,她們熱熱鬧鬧的圍坐著在中間的男人,輕聲細語的調著情,那男人也十分彬彬有禮的接過酒水和水果,再慢吞吞的吃下,隻是並不見他的臉依舊是冷若冰霜,並不因為姑娘們的熱絡起什麼變化。
但是放在花樓裏,這種態度跟小公子讓姑娘們“邊兒呆著”一樣讓人覺得奇怪。
可是那張臉,即便是沒有表情,也足以讓這一屋子看慣了走南闖北的漢子們的姑娘們目眩神迷。
不同於這邊身量未足的小公子,隔壁房間的男人,正是二十幾歲的精壯年紀,臉上已經完全褪去了屬於少年的青澀,透露著隱隱的霸氣。眉如墨唇似火,鼻線是流暢的直線,完美的連綴起這猶如神賜的臉。一頭青絲被玉冠安分的束在發頂,身姿挺拔,就算被玄黑的衣袍包裹著,也可以看出隱藏著的精壯身材。舉手投足間都不經意的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是那雙沉靜如潭水的眸子,雖然冷冰冰的不帶一點感情,卻是黑的發亮,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