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爺有些怔楞的看了看空蕩蕩的房子,困極的眨了眨眼睛,又往對麵的春夢閣看了看,最終決定——
還是先睡覺好了。反正要是有什麼事還會有人來叫的,再說自己好歹一手把楚藏心送到先皇跟前,怎麼也能讓先皇的卿卿開開金口給他求求情吧?
這麼迷迷糊糊的想著,眼皮也是越來越支撐不住,沈少爺勉強抬起眼皮來找了找床,鞋也沒脫就往床上一趟,剛要拉過被子,耳朵裏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腳步聲。
“閣主!閣主!”
這跟催命一樣的聲音一瞬間沒讓沈少爺清醒過來,直到房間的門被忽的一下退了開,沈昌臨還好心的指了指隔壁的方向,迷迷糊糊的道:
“悠人閣閣主在左邊,春夢閣閣主在右邊,你要找哪個?”
那個直衝進來的聲音呼哧呼哧的,喘息著道:“沈少爺,老爺也讓你過去呢!說是找你和閣主還有金公子,他在,在閣主的宅子裏等你們。”
這一大堆老爺少爺的玩意兒把沈少爺天才的腦子鬧得有點暈,可是睜眼看了看眼前這個春夢閣的小廝,就明白了大半。
老爺等於先皇,金公子等於鎮國大將軍那隻熊,沈公子等於自己,閣主的宅子等於安澈王府。
媽呀!
這種興師問罪的地點加人物立馬把沈昌臨驚醒了,緊接著就跟小廝一起敲兩個隔壁的門:
“哥哥哥!你老爹來了!”
“哥哥哥!咱要去見主子啦!”
本來困意十足的兩個房門刷的一下被打了開,門口的金千影和金英雲臉上還殘留著睡意,但是那眼睛裏卻已經是必死的決心。
這一覺卻是怎麼睡也睡不好了。身上忽冷忽熱的感覺一直不肯消退,像是身邊守著冰窖和驕陽,一個閃失一個妄動都是萬劫不複,就算閉上眼睛也不能忽略身上太過明顯的感覺。千眠皺著眉頭,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褥。此時沒有人會來為她治療,若是她不能自己挺過去,當初要留在妖族的決定,就分毫價值都沒有了。
她不能死在這裏,不能讓流焰以為死的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類棋子!
呼吸像是在冰水裏浸過,在這樣已近春日的天氣了,一下一下的都冷的入肺。
“瓏……瓏意……”想張開嘴喊過瓏意來,可是嗓子裏也像是塞滿了棉花,明明長了嘴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千眠睜開模模糊糊的眼睛,想要看看瓏意在哪兒,身體中似乎有什麼在鼓動,讓她好難受。
“小主。”瓏意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千眠使勁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位置,卻聽她低低的道:“朱顏姑娘來了。”
說完就伸手將她扶起,可能是感覺到她身上的異常,在扶起她的時候偷偷渡了一些真氣過來,體內狂躁的氣血這才得到了一點緩解,千眠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眼前依舊是一身紅衣,眼睛中卻已經多了幾分怨恨的小炮仗。
“朱顏姑娘可好?”虛弱的擠出點笑來,千眠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至少在她跟前她還不想顯得太難看。
“是,托你這個該死的人類的福,我很好!”朱顏咄咄逼人的向前走了兩步,正好看到桌子上堆著的今天剛發下來的美人服製,頓時火大的怒吼道:“你有什麼資格穿後妃的服製?就算是一個最末等的充衣你都不配!”
說著就長鞭一甩,把那衣服打落在地,又狠狠的抽了幾下,把那尚算精美的布料抽的七零八碎,最後氣喘籲籲的抬起頭來,用鞭子指著千眠,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還在這裏?把我和流焰哥哥害成這樣還不夠嗎?你這樣的人類本該被扔進萬蛇窟的!為何會又做了流焰哥哥的妃子?!你有什麼資格?”
她每說一句話就情緒激動的前進一步,等到她說完了這些話,整個人都已經站在了千眠跟前,手裏拿的鞭子直直的指著千眠的鼻尖。
瓏意見狀,無聲的護在了千眠的身前。可是若朱顏真的有心要殺她,一個瓏意又怎麼能保她周全?千眠忍了忍身上的疼,無畏的直視著朱顏:“你的流焰哥哥,自然是不會在意一枚棋子的身份的。”
朱顏的動作愣了愣,但是眼神中的狠戾絲毫不見收斂,隻是又把鞭子往前送了送,不耐煩的道:“我不願聽你說話了!既然南星姐姐沒有要殺你的意思,那我就替她來做!省的讓流焰哥哥成天眼中隻有你這個賤人!”
千眠弱弱的想到我可是金美人……可是轉念一想此時的狀況好像也容不得她脫線的腦袋想這許多,便聚集起全部精力想要躲上一躲,起碼不要一下子就被打死了啊,好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