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紮在齊國西南邊塞的大軍共有五萬人,顧蕭從自己的親衛中精心挑選了一批人,大概兩百人,還另外再加了一千人,這些軍士多年未曾和家人團聚,他放他們回來,順道探探親,幫著自己同軍營的兄弟見見親友,捎帶些東西。

他們連夜兼程,負責傳送消息的信鴿卻是提前到達了喬青手上。

從細細的鴿子腿上解下綁好的信箋,喬青的臉上露出幾分喜色。

她摸了摸鴿子的細膩的尾羽,鬆開手來,讓它飛到鳥架子上。

一旁侍候子的李吉立馬從宮女的手中接過鳥食,給這隻辛苦奔波的鴿子喂了一些清水和食物。

“奴才好像聽見喜鵲報喜了。”

一路上白色的羽毛都灰塵染成淺灰色的鴿子發出兩聲咕咕的叫聲,喬青笑著點了點它的鳥腦袋:“哪裏是喜鵲,這分明是隻鴿子。”

她這宮中伺候的人倒是都長了一張巧嘴,也難為她意誌力堅定,不然聽久了各種花樣的誇讚,她人難免膨脹起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降紫薇星,千古難出的盛世明君呢。

昏君的日子好當,喬青卻是想當個明君的,不,還是當喜怒無常的暴君好一點,麵皮可沒有那麼重要,她要的還是實打實的權利和實惠。

之後是非功過,老百姓得了好處,自然會誇讚她。隻要不在她麵前,喬青並不把文人陰陽怪氣的諷刺放在眼裏。

反正這些文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辱罵皇帝,寫反詩。

顧蕭接了信之後的表現,讓她十分滿意。作為君主,能夠擁有一個忠心耿耿卻不迂腐的臣子是一件大的好事,更何況顧蕭的確是將相之才,擔得起大任。

像顧蕭這樣的憨憨,便是再來一百個,她也不嫌多的。

笑完了,喬青又穿上層層疊疊的厚重深衣,戴上沉重的冕冠,掐著時辰去是送子的棺槨下葬。

她被這重重的衣服壓得喘不過氣來,臉上也沒了笑意,翻臉告誡:“今日先皇的葬禮,絕對不能出半點錯漏,不然朕揭了你們的皮。”

“是,都已經布置好了,絕不會出半點紕漏。”

子前麵還在笑,突然就變了臉,宮人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畢竟以前子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這副喜怒無常的模樣,她們早就習慣了,要是哪子寬和待人,成笑嘻嘻的,這些人才會感到不適應。

而且皇帝死了,太子繼位,沒了威脅之後,太子的脾氣已經好了不少。

這段時間除了真的犯了大錯,玩忽職守的,也沒有哪個宮人被重罰,或者是拖出去打死,她們很是知足了。

在一片哀樂聲中,喬青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目送著先帝葬入了早就建好的皇陵。

這樣重大的場合,文武百官無疑缺席,哪怕是真病了,隻要還能下床的,都撐著病軀來了。

這些文官可比喬青好麵子的多,不樂意在這種事情上被人抓住把柄,便是原本打算告假的喬玄也來了,作為三公之一,他就跟在喬青的身後,離她不過一步之遙。

欽監選了個陰雨綿綿的日子,畢竟是舉國哀悼的場合,下雨好像更加有悲傷的氣氛。

喬玄看了眼穿著黑色深衣,披麻戴孝的年輕的子。

到了這個時候,喬青的臉上依舊是不見半分喜色,一副哀痛至極的模樣。

以前的太子喜怒無常,動不動就翻臉,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總得來,他是個十分情緒化的人,如果心裏有什麼事情,一定是表現在臉上,藏不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