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緋顏一口茶差點吐出來。
這個人，當真是煞風景。
在宴會中坐了一會，步緋顏實在是無聊，楚西涼也知道她的忍耐力到了極限。
於是便帶著她先行離去了。
出來之後，步緋顏深深吸了一口氣。
“啊，還是這外麵的空氣好，裏麵，太壓抑。”
楚西涼勾勾嘴角，心知她是一語雙關，抬手捏了捏步緋顏的臉。
兩人就這樣屏退了下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宮門口。
三王府的馬車就在外麵候著，楚西涼伸手扣住步緋顏的腰，想要把她抱起來，卻不想步緋顏卻拒絕了。
“楚西涼，我想要走走。”
她曾想過一萬種要離開這裏的方式，可是卻從未想過。
有一天，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京城。
縱然她早已經看夠了這裏的人心險惡，世道淪亡，可是如今心裏仍舊是有些落寞的。
楚西涼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低垂著，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消沉的氣息，點了點頭：
“也好。”
說著，便彎腰從馬車裏麵將步緋顏的披風拿出來，給她把帶係好：
“夜裏涼，你把披風披上。”
步緋顏低頭看著楚西涼給扣好紐扣，他的細心，讓她心裏一暖。
她其實是畏寒的。
而他一直都知道。
若非她六歲時的那一場變故，她亦是可以像尋常的女兒家一樣，下雪的天氣裏，光著腳丫出去踩幾個腳印。
捧幾口雪花放在手心裏靜靜的看著那些晶瑩剔透的雪花在手心中融化一團暖水。
多麼簡單的幸福，可是她卻不可以。
依稀記得，她六歲那一年的冬天，是她整個人生中經曆的最冷的一個冬天。
那時候，柳若水在府中正得寵。
步如心她們的雞毛毽子不小心掉進了湖裏。
她們就放著府中那麼多會浮水的壯年侍衛不用，偏生讓步緋顏這個不會水的孩子下去。
那個冬天，是步緋顏一輩子的噩夢。
她記得自己從水中上來之後，連著昏迷了好幾日。
自那以後，她整日整日的做噩夢，夢到她浸入了一池冰冷的湖水中，卻怎麼著也出不來了。
那時候，步緋顏想，原主心裏定然也是委屈的吧。
步如心她們是有娘親的，可是她也是有娘親的，為什麼她的娘親不管她呢。
看著步緋顏突然就沉默了下來，楚西涼伸手捏了捏步緋顏的耳朵。
她的耳垂上嵌著的血紅色的寶石泛著幽涼的光。
“在想什麼呢。”楚西涼輕聲開口問道。
步緋顏收回神來，抬頭看了一眼楚西涼，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
“在想……我遇到你，是不是上天眷顧我。”
楚西涼低低的笑了幾聲，低聲嘲笑了她幾句。
步緋顏轉頭看著他，雖然咩有聽清楚他說的什麼。
但那目光中的溫柔寵溺，她卻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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