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郡城坐落在長江邊上,往東是波瀾起伏的大海,向西是一望無際的江漢平原,平原上麥浪陣陣,稻香處處可嗅到。南邊是穿梭在九州大地上的巨龍——揚子江,北去是傳中的六朝古都。在這江寧郡城最出名的莫過於秦淮河畔的畫舫,遊弋於秦淮河上的一條條花船,姑娘的嬉笑,悠揚的琴瑟和鳴。
相傳這秦淮河畔曾有八位琴棋書畫詩酒花皆精的姑娘,八位姑娘才貌雙絕,奈何下場皆令人扼腕歎息,“自古紅顏多薄命”似乎得到了最好的印證。即使八位姑娘薄命薄幸但其才名、豔名遠播下,秦淮河畔也引得無數自命才子之人如同過江之鯽一般洶湧而來。
秦淮河畔,有一間勾欄,喚作:“千嬌閣”。這一日,千嬌閣來了一老一一位年輕人,實屬罕見。老人和年輕人將孩留在了樓下讓老鴇好好招待,老鴇叫來一位姑娘,姑娘芳名柳問情。
這孩子便是這雲藏鋒了,雲藏鋒問得姑娘的名字後,嘴裏一直喃喃道:“柳問情,柳問情。”
姑娘莞爾一笑,轉身帶路向前走去,藏鋒跟隨其後,兩人一大一,一前一後,一男一女,一路無言。雲藏鋒怔怔的望著姑娘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周圍是極其喧鬧的,有猜拳聲,有勸飲聲,有調笑聲,有怒斥聲,有女子的輕呼,有男子的淫笑,可仿佛這二人不存在於世上一般,於世間眾生萬相中翩翩穿過,卻不沾染這眾生相半分。
二人行至一偏僻處,有一雅閣,姑娘輕輕推開門,又一次做出請的姿勢:“公子,請。”
雲藏鋒這一次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出奇寧靜,對姑娘點了點頭,走了進去。進門處的門框上有篆刻下了“綠苑”二字,雲藏鋒並不識得這種字體,想來是這間房的名字,就如同家裏的酒館一般被母親取名叫做“清曲”,也刻在家裏的門框上。
姑娘轉身關上門,請雲藏鋒坐下,問道:“公子是想聽曲兒還是觀舞呢?”
雲藏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柳姐姐還是給我來些吃食吧。”
雲藏鋒在督軍府吃得不少,倒不是很餓,但是心下不想聽曲兒也不想看跳舞,這是這勾欄裏尋常姑娘做的差事,仿佛讓眼前這位姐姐做這些有些不合適,但是哪裏不合適又不清道不明,隻得叫上一些吃的,免得尷尬。
柳問情似乎看出雲藏鋒的窘迫,以手絹掩口,輕輕笑了幾聲,喚來一個仆人裝扮的龜奴,吩咐了幾句,便讓那人下去了。
姑娘進得門來,道:“公子稍等,我已經讓人請後廚為公子準備膳食,現下枯等也是無趣,不若女子為公子撫上一曲如何?”言罷,也不等雲藏鋒點頭,便徑直入了內廂。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內廂傳出一陣陣的琴聲,如煙如霧,如泣如訴,婉轉處淒淒慘慘戚戚,清亮處又如同洛神輕舞,就連雲藏鋒這不通音律的屁孩也聽的如癡如醉。琴曲剛剛奏完半闋,內廂陡然傳出“錚”的一聲,又傳出一聲歎息。
雲藏鋒驚醒,心裏莫名一緊,問道:“姐姐怎麼了?”
柳問情巧移蓮步,走到雲藏鋒近前,施了一禮:“讓公子見笑了!女子兩年有餘不曾撫琴,技藝生疏不少,今日見到公子,心裏倍感親切,適才竟大膽賣弄了一番,倒真是獻醜了。”
雲藏鋒年紀雖輕,但卻是頗為體貼,自然瞧得見姑娘眼裏的沮喪和失落,便開口勸慰:“柳姐姐琴藝精湛,連我這不通音律之人也被姐姐吸引住,聽得入了迷,若不是琴聲戛然而止,恐怕還沒有喝酒就要醉倒在姐姐這裏了。姐姐切莫要妄自菲薄。”雲藏鋒的誇張,倒是逗得柳問情嫣然一笑:“公子謬讚了。”
“這位哥可沒有謬讚哦。”一個廝端著些吃食進來,廝一身麻衣,麵貌看上去隻比雲藏鋒年長三四歲。“姐姐當年憑借一曲《鳳求凰》技壓群芳,被江湖上不少才子書生譽為‘琴仙子’若非”
“虎,切莫胡言亂語,速速退出去。”柳問情仿佛不願這“虎”多,柳眉倒豎,怒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