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人嘴裏聽來的故事總是不如親眼所見來得真實和可怕。雲藏鋒即便是從陳悟玄嘴裏聽到恒峰的過去,同情之餘卻不能感同身受,世人的理解可能也不能真的理解吧,道家所雲“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的古語是最有道理的。沒有經曆過心如刀絞的疼痛怎麼能夠設身處地的交心。
一片荒蕪之中,雲藏鋒行走在曠野之上,入眼是衝的火與煙,遮蔽日。不遠處一位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孩子伏著頭啃食著兩具屍體,開膛破肚,捧出心肝,滿口都是黑紅色的血液,碧綠的膽汁和乳白色的腦髓混合在一起從孩子的嘴角流下,孩子空洞的眼眶裏流出血淚,一旁兩隻長滿尖刺的綠皮山魅發出刺耳的尖聲大笑。
雲藏鋒拔出大刀想要衝上前去將兩隻綠皮山魅砍得稀碎,想要一聲怒喝引來五行玄雷以除世間邪魔,可是事與願違,手不能動,嘴不能言,隻能看見孩子忍受人世間最為痛苦的折磨而無能為力。
“藏鋒,你醒醒。”歐陽紅袖的聲音從外傳來,世界落入深邃的黑暗之中,再睜開眼便有一絲光明刺破灰蒙蒙的雨霧照進眼眸,映入眼簾的還有兩張如花似玉的俏臉。
原來是個夢,這怎麼會如此的真實。雲藏鋒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腦袋,回憶起昨夜歐陽紅袖想要和他一起睡的無理要求,龍靈吃味之後竟然沒有將歐陽紅袖趕走,反而是趁著歐陽紅袖熟睡與雲藏鋒共赴巫山觀雲雨,研究起了顛鸞倒鳳的絕招,也不知道是不是存有宣示所有權的意味,龍靈雖然害羞卻放大了自身的音量,陣陣春音銷魂蝕骨,惹得雲藏鋒絲毫把持不住,歐陽紅袖卻是一點沒有醒來。
“你怎麼了?一直大吼大叫的,靈兒妹妹都被你給吵醒了。”歐陽紅袖麵露憂色問道。
雲藏鋒替龍靈順了順白色的長發,給她一個歉意的眼神道:“沒事,做了一個噩夢。現在什麼時辰了?”
龍靈羞怯的看了一眼雲藏鋒,似乎對昨夜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些難為情,同為女性,她最清楚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歐陽紅袖無疑會被那樣的聲音所吵醒,卻在一旁裝睡,怎麼讓人好意思呢,但是聽到情郎的問題,也隻有聲回答道:“快巳時了。”
雲藏鋒點了點頭在兩位姑娘圓潤的臀部一拍:“行,起身吧。”這一拍惹得兩聲高低不一的驚呼,一個是婉轉羞怯,一個是驚訝羞憤。
見歐陽紅袖氣鼓鼓的盯著自己,雲藏鋒無所謂的一笑道:“昨夜是你自己要和我睡的,你抱著我睡了一個安穩覺,我總要連本帶利收回一些吧。歐陽姑娘,我發現我開始對你有些興趣了,你看看什麼時候合適就讓我吃了吧。”
完一躍而起,在龍靈的服侍下更衣完畢,出門而去,歐陽紅袖愣愣的待在床頭,嘴裏不住的喃喃道:“登徒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令人害羞的事情,雙頰緋紅,龍靈促狹的看著,知道這位紅衣服的姐姐是春心萌動了。
出了門來,便是朗氣清,風輕雲淡的好光景。蜀山跟九玄門差不多,始終都是吃五穀雜糧的凡人多,隻不過來了這浮在上的蜀山,放個屁也都成了凡人嘴裏的仙氣了。第一抹陽光從夾縫中伸出手來,正好捉住了空氣中的煙塵,讓人順道能看清楚這陽光是個什麼樣的溫暖和煦。
碰巧蜀山一眾弟子正在早課,數百弟子都穿著白色的道袍在廣場在站著,手中拿著寒光凜凜的長劍,算不得是什麼寶貝了,都是師門統一發的練習用劍。不管劍的品質如何,拿著劍的人還是練得很用心的,劈刺挑抹攏點粘全都有模有樣,雖然比恒峰的劍招是差得遠了些許,但是放在江湖上也都可以算是一流好手了。
雲藏鋒正看得津津有味,陳悟玄從他身後走出來半開玩笑的道:“藏鋒,你這可算是偷師啊,按照江湖規矩,可是該把眼珠子留下來的。”
雲藏鋒見陳悟玄來此,先行過禮才接著話頭道:“蜀山弟子所練劍法都是江湖上廣為流傳的劍法,幾乎練劍之人都會幾招,道長怎麼能我偷師呢。”
陳悟玄哈哈一笑道:“的確如此,蜀山練氣者多,練劍者少,氣到神到則見到,即便是尋常的劍招有了磅礴雄渾的氣的支撐也能發揮出不俗的威力來。練劍則相反,劍招精妙也會有被人看穿的一,也會用老用爛,終究會被人找出破綻來的。蜀山練劍都是挑最簡單的練,大約也是受了祖師爺所大道至簡這一番話的影響,最為簡單基礎的往往內有乾坤。”
雲藏鋒可不敢跟這樣的劍道宗師談論劍和道,隻能稱道受教了。陳悟玄搖搖頭:“你的悟性很高,但是我看你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感,恐怕日後……這個先不談吧,後山有一塊巨石,邊上有個練劍的孩子,他想見你,希望你能去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