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從來就是這樣,有數不清和經曆不完的大風大浪,可是也往往迅速平息下來,就像鬆鶴二老的死一樣,在場圍觀的人裏見到曾經高不可攀的武林名宿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首異處,兔死狐悲者不占少數,可是他們又能記住多久呢?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江湖的衝刷,人們很快就會將逝去之人忘記,或者將曾經親眼目睹的巨星隕落作為對別人的談資。隻有現在殘留著的血腥和躺在地上的殘軀才能證明,他們來過。
鬆鶴二老已死,陳龍象和權富貴可謂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最難對付的對手已經被解決了,剩下的不過是一些魚蝦,翻不了什麼風浪了。龍靈的感激目光從身邊的夥伴身上一一掃過,眾人報之一笑。本來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是按照常理,這個時候總要有一隻蒼蠅要飛出來攪一攪局,亂一亂高興的氛圍。
“宣武道長,大家一向敬重您老人家德高望重,重情重義,剛正不阿,也一向佩服蜀山俠義心腸,不偏不倚,可是今,宣武道長出手殺人,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拉偏架啊,如此做派恐怕難以服眾,晚輩還希望宣武道長和蜀山能給在場這麼多英雄豪傑一個交代。”站出來話的正是風亮節。風亮節本來就和陳、權二位對峙,隻不過被鬆鶴二老強勢打斷了,之後就畏縮在人群之中,此刻又站了出來,舊事重提。
歐陽紅袖哼了一聲道:“這人好生沒趣,先前麵對鬆鶴二老,就如同王八一樣龜縮了起來,不知道藏到了哪裏去。鬆鶴二老一死,便跳出來唱大戲,拉拉扯扯的一些不著邊際,沒有營養的廢話,明明就是想致我靈兒妹妹於死地卻又不敢明,非要拉上身邊的人一起繞一個大圈子,目的達不到又落了麵子,無趣得很。也不知道是為了哪般。”
陳龍象似乎覺得這話十分對胃口,爽朗的哈哈大笑了幾聲道:“歐陽弟妹,這世上有些人就是這樣。他的目的達不到,可不就心裏癢癢的很,沒抓沒撓的,豈不難受,自然要放幾個屁舒緩舒緩情緒嘛。隻不過這種一個人唱的大戲也是少見,你我且看看是否足夠精彩,能夠入眼。”一番話正到歐陽紅袖的心坎裏,這種欺軟怕硬又死纏爛打的人,她可著實看不過眼,隻不過那句歐陽弟妹讓她翻了好幾個白眼。
權富貴也是個心思活躍的妙人,道:“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方才歐陽弟妹風公子是什麼來著?哦,記起來了,王八。這麼來,他是王八,他爹是老王八,他娘是母王八咯?我看他爹才是王八,他不過就是個王八蛋。”
歐陽紅袖聽到權富貴又叫了一聲弟妹,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龍靈,見其並無異狀才放下心來。回過味來又覺得她們三個人似乎罵得有些過頭了,好歹她也是個大家閨秀,這裏也是蜀山之上,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麼也得給主人家幾個麵子的,於是便勸阻道:“行了,兩位大哥,切莫再開妹的玩笑了。這風公子咱們也別罵他了,你看宣武道長不置一詞,顯然是懶得跟這種人廢話的,我們大人大量,也別同他一般見識了。”
風亮節聽到三人一唱一和,將他是得體無完膚,貶得是一文不值,心裏憤恨,奈何自身一直是以君子形象麵對世人,隻好忍氣吞聲,憋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我不與你們計較,切莫以為你們惡意中傷於我,我便會退縮。那魔女屠殺眾多家族,上百口人,血債累累,罪不可赦。我風亮節勢單力薄,奈他不何,但是我相信公道存於人心,存於地,是非善惡,自有明辨。倘若我與你們對罵,豈不如同潑婦罵街,成何體統,我相信宣武道長德高望重,自然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陳悟玄歎了一口氣,沒有話。他可以出手斬殺鬆益壽,保護龍靈幾人,卻不可以話證明龍靈的清白,因為此情此景,他是蜀山掌門,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蜀山的態度。一劍擊殺鬆益壽還可以是鬆益壽修煉邪教功法,公然襲擊武林同道,他這樣做是為下除害,肅清地。但是要偏袒龍靈,一則是沒有證據證明龍靈清白,二則是這些人也不會善罷甘休,隻能盡力護住幾人周全再了。
好在這幾人武功修為並不低,場下除了已死的鬆鶴二老也沒有幾個人是他們的對手,他們自保,綽綽有餘。這些人一擁而上也不怕,不過是烏合之眾,隻會相互牽絆,群起而攻不僅討不了好處,反而事倍功半。
可惜,風亮節並不打算給陳悟玄沉默的機會,他見陳悟玄沉默不已便心知陳悟玄有心偏袒,如果不使些手段,恐怕他風亮節在江湖中的名聲就要一落千丈了,以後行走江湖還會有誰恭恭敬敬叫一聲“風公子”呢?
念及此處,風亮節銀牙一咬,道:“宣武道長既是不作聲,晚輩妄自猜測是同意在場諸多豪傑一同出手了結魔女性命,還地一片太平,還江湖一個安寧了。諸位,一起動手吧。”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在場所有與龍靈有深仇的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