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憑什麼(1 / 2)

夜色,總是讓人覺得最孤獨、最寂寞的。高懸於頂的銀河,浩瀚無垠的星空,攝魂奪魄的銀鉤,遠方起起伏伏的龍脊一般的山脈,傷心人離苦的眼淚和入喉嗆辣的烈酒,獨品一份寂寞,無人可以理解的孤獨,一個人在夜裏細細品,總有一些別樣滋味。

子時剛過,夜就顯得很深了,呼呼而來的山風吹得人心裏發怵。

世人走夜路的時候,常感覺背後有陣陣涼風,都以為是鬼神作祟,其實不過是因為夜晚山頂溫度下降,氣壓升高,空氣由山頂向山底流動所造成的山風而已。世俗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白日裏入山打柴,日暮才下山而去,此時背靠山坡,麵向山底,風自然從背後吹來,讓人覺得是鬼神往人的後脖頸吹氣。

即便如此,這一陣陣風仍然吹得人毛骨悚然。李秣陵早已經被雲藏鋒叫回去休息了,來也奇怪,李秣陵自收到雙劍之後,對雲藏鋒的態度大大改善,盡管之前也不怎麼差,但是現在似乎更聽雲藏鋒的話了一些。

巨石之上,雲藏鋒一人獨飲,唯山間清風和空中明月作伴。四下無人,雲藏鋒也不覺得會有人發現他的窘態,酒勁上頭,便對皓月道:“好在我平日裏也好酒,儲備良多,否則,怎生度得過這漫漫長夜。靈兒啊,你這一去,地間還有誰能夠讀懂我的心呢。”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雲兄自飲自酌,對明月一訴愁腸,妙趣橫生,真是好生情趣啊。”背後突然響起人聲令雲藏鋒不得不回頭望去,來人風度翩翩,在這清冷夜風之中也不忘了搖搖手中折扇,可以是十分的惺惺作態了,隻可惜那滿麵的膿包實在是讓人興不起半分覺得他英俊瀟灑的念頭。

雲藏鋒醉眼迷蒙,瞧了好一陣,總算是看清楚了來人,一拱手道:“倒是讓舒兄看了笑話,失態了失態了。不知舒兄深夜到此,有何貴幹啊?”

舒望川自來熟的坐到雲藏鋒的身邊,隻是攀上巨石的動作可以是十分的不風度翩翩了,動作笨拙臃腫,看起來是一個全然不會功夫的人。雲藏鋒醉意漸濃,也不怕傷了舒望川的自尊,一個翻身貼近舒望川,再足尖輕點,便夾帶著舒望川重返巨石之上。

舒望川搖晃了一下,總算穩住身子,在雲藏鋒身邊坐下,歎了一口氣道:“雲兄真是好俊的功夫啊,讓人生羨。”

“舒兄哪裏的話,雲某愧不敢當。”雲藏鋒見過太多太多的高手,知道自己這點微末道行對於這大千世界來根本算不得什麼,人人喜愛別人的吹噓,隻是要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否則便容易飄上,而飄得太高,落下來的時候往往慘不忍睹。

舒望川善意一笑道:“雲兄也不必過謙,哎,同是涯淪落人,不知道舒某可否向雲兄討要一壇酒喝?”

雲藏鋒一邊著有人對飲再好不過,一邊從同心環裏取出一甕即墨老酒來遞給舒望川,連平日裏心隱藏的空間寶物一事都給忘了,直覺讓他覺得這舒望川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也不是一個壞人。

舒望川接過美酒,雙手環抱酒甕,學著那些豪氣漢子抱著壇子對著壇口鯨吞,可是他平日裏喝酒品茗均是精巧飲具在手邊,一時之間控製不好這般喝酒的技巧,許多酒灑落出來將其前襟濕了個透,整個人便酒香四溢。

待到飲畢,舒望川不好意思道:“啊呀,真是失禮了,不曾這般豪飲,不知道這般過癮,今夜不虛此行。”

雲藏鋒見其豪爽,不似一般故作姿態,自命清高的公子哥,也樂意結交,不作聲色的自飲一口,算是作了陪,他不開口因為他知道舒望川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舒望川道:“雲兄真是沉得住氣,也罷,我打擾了雲兄的雅興,本該我來賠罪。實話,在下今日前來叨擾雲兄,隻是想和雲兄閑聊罷了。先前去雲兄房間尋找,不見蹤影,遇到李秣陵兄弟,幸得他相告,才尋到雲兄,算是個不大不的波折吧。”

雲藏鋒也有了些興致,問道:“不知舒兄找雲某想要聊些什麼?雲某和舒兄應該素昧平生,雖然一見如故,卻也不曾有過交集。”

舒望川微微一笑,卻不正麵回答,反而問道:“今日,尊夫人蒙受大難,在下作壁上觀,雲兄心裏可有責怪於在下?”

雲藏鋒搖搖頭:“哪裏的話,方才見舒兄登石而上的姿態,便知道舒兄不曾有功夫傍身,怎麼會責怪。實話實,絕沒有因為舒兄不會武藝而嘲弄舒兄的意思,如有得罪,還望舒兄海涵。”

“那便好,雲兄既然如此坦誠,在下也不遮掩了。其實,舒某一直對我那師姐塗渺渺情有獨鍾,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看雲兄身邊女眷不少,想必雲兄甚是明白女孩子的心事,今日便是前來想要討教一番。希望雲兄不吝賜教,舒某感激不盡。”

雲藏鋒一陣愕然,沒想到舒望川深夜造訪竟然是為了兒女私情,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如果要身邊鶯鶯燕燕的話,雲藏鋒其實也不多,隻有區區三個而已,哪能談得上女眷不少啊,隻是這裏麵每一個都有一段特殊的故事,別人是模仿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