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呼嘯的狂風也刮了起來,雨水卻從上直直的下墜,就連這把樹都吹得歪倒在了一邊的風也不能改變大雨墜落的軌跡,雨點墜落拍打樹葉的聲音是嘩啦啦的聲響,像是有數百人一起拍掌時的轟鳴。
這雨,雲藏鋒沒見過這麼大的,連謝老道這個活了數十年的人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
大雨之中,謝老道一擊發出就彈射而歸,地上因為雨水的衝刷全是泥漿,讓他的步伐比平時多向後麵滑了幾尺,謝老道不得不後跟著地才能穩穩的在離雲藏鋒數十尺的地方站住腳跟。
習武之人都練輕功身法,身法高明之人往往在與人打鬥的情形之下占大便宜,這個是人人皆知的,但不是人人都會的,否則也不會有輕功的高下之分,但是謝老道很明顯是一個輕功身法極其高明之人,以他那嗜武成癡的性子,但凡輕功能夠做到下第一,絕不會做下第二。
修習輕功的人都養成了一個習慣,腳尖點地,腳後跟不著地,這是為了時刻修煉著自己的腿力和步伐,一旦一個輕功高手腳後跟點地了,不是心散了,就是氣亂了。
武學之中也有一門墜身的功夫,這是為了讓自己身形更穩,不容易被人攻破下盤,下盤不穩的人也容易在與人對打的爭鬥之中處於劣勢,吃一個敗仗。
謝老道看著這個氣明顯不適合再用極快的速度與雲藏鋒打鬥,所以主動放下了自己的腳,讓這場大雨中的戰鬥變成了一場實打實的搏殺。
一擊彈回,長劍在身前一甩,謝老道將滴落在劍上的雨水紛紛甩落,可是雨實在是太大,沿著與手臂形成一條直線的劍流下,自劍尖滴落到地上。謝老道問了一句話,他在等著雲藏鋒回答一句話。
最終,謝老道也沒有等來雲藏鋒的答案,等來的隻是雲藏鋒的嘶吼和長刀的鋒芒,謝老道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
謝老道也是奮力的一擊,這一擊不是進攻,而是防守一般的揮砍,就像手裏的劍不再是一把簡簡單單的劍,而是一把可以擋住世間萬物的劍,長刀砍到的也隻能是這把劍。
刀劍交擊所發出的嗡鳴聲尖銳刺耳,但是卻被大雨的雨聲所阻隔,除了交手的二人,沒人聽到。
站在一邊圍觀的所有人就像是在看一出無聲的鬧劇,兩個人的腳下都穩如磐石,紋絲不動,隻有手上的揮砍和攻防。
謝老道運上了真氣,雨水漸漸不能沾濕他的身體,落到他的周圍就被彈射到一邊,他一擊隔開雲藏鋒的進攻,繼而一腳迅猛踢出踹到了雲藏鋒的心口,雲藏鋒反應很快,仍然是被真氣所觸碰到了,就像那些滴落下來的雨水一般被彈射開來,摔倒了泥濘的地上。
謝老道運上一口真氣至喉嚨,而後問道:“你當真要以性命相搏?”
擴散開來的氣浪把兩人之間的雨水紛紛推開,這一句話無比清晰的傳進了雲藏鋒的耳朵裏,雲藏鋒卻置若罔聞,執著的站起身來。
謝老道怒喝一聲:“要命的就躺下!”
接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繞到雲藏鋒的身後,身子半躬,反手用劍柄擊打在雲藏鋒的膝蓋窩上。
雲藏鋒受力不住跪倒在地,卻反手一刀向後橫砍而出,謝老道舉劍擋在身前,卻受不住雲藏鋒的巨力,隨著劍身被擠壓出一個極限的弧度,整個被彈射出去,撞斷幾棵樹木才停止下來。
站起身來,雲藏鋒再次持刀攻向謝老道。
謝老道此時聲音之中夾帶的憤怒更甚:“倒下!”
接著不等雲藏鋒的攻擊來到身前,整個人淩空旋轉,長劍攜帶萬鈞之勢向雲藏鋒砍去,雲藏鋒不得不橫刀舉在頭頂擋住謝老道的當頭一劈,謝老道力氣不大,但是真氣所蘊含的後勁層層撲來,雲藏鋒隻能堪堪擋住,但由於方才膝蓋窩受了謝老道一擊,現在又承受如山巨力,不由得一陣酸麻,就這樣跪倒在地。
謝老道落地收劍,負手而立,道:“就這樣待著,饒你不死,再要戰,當心你的性命。”
雲藏鋒此刻哪裏聽得進這般言語,仰長嘯出聲,“啊”的呼嘯聲穿過雨幕的狂暴之聲響遍山林。
謝老道搖頭退開數步,腳後跟重新提起離開地麵,雲藏鋒趁勢直起身來便要搶攻,不曾想對手來勢更快,幾乎就在眨眼之間謝老道就動了,長劍自背後而來,就要穿透雲藏鋒的背心,千鈞一發之際,雲藏鋒根本來不及轉身擋住這一劍,手上本能的做出一個背刀式,劍尖刺在刀身之上發出叮當脆響,接著雲藏鋒心口便中了一劍。
謝老道隻是一個轉身順勢抽出了腰間的另外一把劍刺入了雲藏鋒的胸膛,再一個轉身抽出長劍,伸出兩根手指抹去了劍尖的血液,冷冷道:“你似乎忘記了我有兩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