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城的禦林軍規矩森嚴,除了把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城門之外,更是要在皇宮四處布下巡邏隊四處巡邏,各宮各殿的門口更是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身處禁宮之中,自然被外人稱作“禁軍”。
而這些所謂“禁軍”,不過是皇室豢養的家犬而已。讓他們咬誰就咬誰,給他們肉吃,他們就賣命。這不是別人的,恰巧都是這些禦林軍口口相傳出來的話。
既然自詡為是皇室家犬,那麼狗見到了主人家自然是要搖尾乞憐。
姬修帶著姬不予和雲藏鋒二人在九五城之內隨意走走,一個隊的禦林軍經過他們的身邊,見了黃色錦袍的姬修,誰還能不識得,急忙伏地跪下,高呼萬歲。
帶著兩個晚輩散步消食的漢唐王朝皇帝卻不在意這幾個無名卒的跪拜,從他們麵前就這樣走了過去,既沒有平身,也沒有“你們辛苦了”。
在九五城裏麵當差的侍衛,哪一個不知道宮裏的規矩,皇帝高高在上,自然是看不到他們了,禦林軍上上下下也都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啦。等皇帝帶著皇子和那個麵孔陌生的少年走遠了,才集體站起身來,也不敢半句不恭敬的話,生怕被身邊的哪一位聽了去,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
子如何?皇帝如何?那也是人呢,背後沒有長著眼睛和耳朵,聽不見背後有人他的壞話。隻是權力讓他可以把別人的眼睛耳朵當作自己的眼睛耳朵來用,至於有些話聽見了、有些事看見了,怎麼處理卻是不得而知了。
姬修一個人走在前麵,方才勸慰雲藏鋒切莫因為雲如龍的事情過於傷心,卻聽到雲藏鋒那樣一番回答,心裏也不是滋味。
皇帝雖然在芸芸眾生之上,秉承上的旨意,是為子,卻也不能逆轉陰陽,化死為生。他想雲藏鋒多多少少也是個走江湖的孩子,應當見多了生離死別,雲藏鋒靠著自己應該也能夠從喪父之痛中走出來才對。故此,姬修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麵多什麼。
又走了十數尺,姬修突然轉過頭來對雲藏鋒道:“對了,寡人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前些日子秘儀衛來報賢侄你在泰安城大鬧了一番,甚至都打上何家的大門去了。當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略知一二,隻是不算詳盡吧,你細細給寡人,寡人琢磨琢磨應當怎麼來處置這件事情。”
雲藏鋒不解姬修是何用意,但是既然把姬修當作了自己的長輩,那麼長輩問起晚輩的事情來,做晚輩的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何況,這個長輩目前來對雲藏鋒還不錯,讓他生不起惡感。
於是雲藏鋒便從自己到江寧郡城尋人,如何如何遇到故友,又是怎樣怎樣輾轉到了泰安城,接下來怎麼曲折的救出了自己的兄弟虎的。至於接下來自己被抓起來,柳問情為了搭救自己犧牲了色相的事情卻是沒有再出來。
三人邊走邊,等到雲藏鋒完的時候,三人已經來到了一塊花圃旁邊安放的石桌石椅上麵坐著了。姬修看起來是有些困乏了,聽完雲藏鋒的話,他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臉。
搓完臉才道:“後麵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一些,你既不願意,我也不逼你。你殺了一個朝廷官員,按我漢唐律法,理應查明事實,秋後問斬。但是那個官員貪汙腐敗,收取賄賂,和當地豪紳沆瀣一氣,魚肉鄉裏,算你運氣好,就免了你的罪了。”
雲藏鋒還沒有什麼,姬不予先激動得跳了起來,抱拳道:“謝父皇恩典。”
姬修揮揮手,示意免禮,接著道:“寡人還沒完,不急著謝恩。”
姬不予舔著臉笑道:“父皇您,您接著,我有點激動了,失態失態。”
姬修也沒有在意自己這個傻兒子做的蠢事,接著之前的話講道:“雲賢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至於怎麼一個處置法,寡人一會再給你們二人細。先這泰安城何家,家大業大,但是卻私設監牢,橫行無忌,寡人打算將何經倫處死,另罰銀五萬兩,你們以為如何?”
姬不予自然是稱讚自己父皇英明神武,宏才偉略之類的,雲藏鋒卻鎖緊了眉頭道:“二伯是皇帝,做的決斷自然是聖旨,不可違背。隻有一事不妥。”
姬修先是疑問地“哦”了一聲,接著問道:“有何不妥?來聽聽。”
雲藏鋒道:“要想處理何家,何家家主何經倫自然是首當其衝,作為主犯他在劫難逃。但是那何大公子何鬆嶽,雖然智計無雙,卻不用在正道,行賄朝廷命官,按例應當沒收家產,充軍西北。”
到這裏,雲藏鋒停了下來,看了看姬修的臉色。但是這個漢唐王朝的子臉上什麼也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都瞧不出來,隻剩下無盡的深邃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眸。
戛然而止的聲音讓姬修有些意外,他道:“別停啊,繼續,不是還有何鬆濤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