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間色便已晚,眾人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是翌日清晨。月陰秘境陰氣重過陽氣,加上寒地凍,總是多了一些霧氣和晨露,昨日還嬌豔盛開的花朵此刻也已經打上了寒霜。
雲藏鋒早早醒來,活動了一些筋骨,昨夜跟軍營裏麵的年輕士兵插科打諢,也算是抒發了心中的一口悶氣。該麵對的事情一件也都少不了,如何取得白發老者的信任離開月陰秘境是眼下最大的難題,無論怎麼去逃避都躲不開這個嚴重的問題。
有將士醒來,學著雲藏鋒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霎時便縮了回去。
“哎呀,這個,怎麼冷得如此厲害。如若是睡了過去,豈不是要凍壞了?”一名剛起身的老兵摟住自己的肩膊,聲音顫抖。
雲藏鋒心想也是老兵的這個道理,當即便道:“有勞你多費心,將這些孩子也都給叫起來吧。這裏也沒有一個被褥,躺在地上寒氣太重,眼下沒有隨軍大夫,即便沒有什麼大事,就算是得了一個風寒也不是好受的。”
老兵年級算是比較大了,一看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樣子,隻知道執行命令,也不會給自己某一條出路,否則斷然不會這麼大年紀了還是一個普通的步卒。跟他同年的人不是混了一個好的官職就是已經戰死沙場了。
要不是傻人有傻福呢,老兵一輩子沒有受過什麼嚴重的傷,本事不大,運氣倒是好得讓人羨慕。在戰場上麵不管怎麼衝殺,遇到什麼樣的戰況,他總是受傷最輕的一個人,人家都是靠著身上的傷痕做自己的軍功章,他倒好,一輩子沒有多大點事,也一輩子沒有晉升。
好在他自己也看得開,別人混得怎麼樣是別人的本事,是人家真刀真槍在戰場上麵殺出來,用命去自己拚出來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數,老爺就是讓他沒有大富大貴的命,但是給了他一個平平安安,還有什麼不知足?
戰場上麵的事情講的就是一個運氣的事。白了,你便是坐到了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那又如何?點背一點,不還是被一個兵一刀給砍了腦袋。人不要去強求,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老爺給你什麼你就接著什麼,老爺不想給你的,你非要去要也要不來,拿到手了也拿不住。
雲藏鋒最開始知道了這個老兵的事情之後,也是笑了一笑,老爺子活得通透。至於這老爺子的是不是正確的,那又有誰能知道呢?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別人這輩子就是這麼想,你能你想的就是對的,別人想的就一定是錯的嗎?哪有什麼對錯,就是自己一輩子總結出來的一點經驗。
可怕的就是有些人總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得挺好挺明白,非要拿著自己的道理去教別人怎麼做人,怎麼過好這一生,殊不知人不同命不同,他的活法根本就不適合其他人。非要叫一匹千裏馬去拉牛車,那怎麼合適?
老兵最終還是勤勤懇懇地去叫那些還在熟睡中的孩子們起來。這裏就他最大,比其他人至少要年長二十歲,怎麼也能夠叫這些人為孩子了。年輕人嗜睡,怎麼也像是睡不夠,嘟嘟囔囔的,都被軟禁起來了,難道還要出早操啊。
這就把雲藏鋒給氣笑了,大叫了一聲:“出門在外,規矩不能廢,該出早操還不是要出早操,全部都給我起來。之前趕路,走的路給你們算在早操裏麵了,現在停下來了,該怎麼練就怎麼練。有偷懶的,加罰兩倍的量。”
雲藏鋒在雲家軍中的威嚴那是不可挑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雲藏鋒的厲害,一不二。對人對事,雲藏鋒向來是沒得的,但就是因為雲藏鋒平日裏麵對人都挺好話,在正事的時候就顯得特別不好話,是加罰兩倍就不會少了一刻鍾。
自從雲藏鋒在拒北城下麵和鷹王賭鬥得勝歸來之後,聲望就更加如日中了。人人都佩服他,聽他的話,因為這個人的確是有本事,而且本事不,不像軍營裏麵有些將軍就是靠著溜須拍馬走上高位。
但是所有人心裏麵也都清楚,如果雲家軍中要是有一個人能夠得到雲藏鋒的例外,那就隻有身著銀色軟甲的胡統領了。也正是因為雲藏鋒對於胡璃的偏愛,讓所有人都認為胡璃和雲藏鋒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兩人對此也從來沒有解釋過,隻是依然那樣我行我素,從來不怕人看見,也從來不怕人往歪處想。兩個人都不是世俗中人,自然也就不害怕世俗的輿論,也不受道德的約束,別人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吧,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士兵們終於是在雲藏鋒的高壓催促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了,每個人的身體都被懂得麻木了,所以就越來越想睡。雲藏鋒帶著眾將士繞著月陰秘境的房子跑了幾圈之後,才讓所有人都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