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雨中(1 / 2)

當夜裏,色空蒙,更難得的是在西疆國境內下起了雨。月亮城當中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有一種自己所追尋的浪漫,即便是在這樣的下雨也沒有各自回到家裏,反而是收起了自己的攤位,帶著自己另外一半的伴侶在這蒙蒙細雨中漫步遊走長街之上。

客棧之中人聲鼎沸,仿佛窗外的雨更增添了屋內幾分熱鬧的氣息,喝酒劃拳之聲便更加熱烈起來。先前雲藏鋒將手中的銀子分給了眾人,幾人本來打算出去花酒地,在這西疆腹地當中也嚐一嚐這月亮國姑娘的滋味如何,卻不曾想公不作美,下了一場雨阻攔了眾人的去路。

興許是雨足夠寒冷,澆滅了幾人的激情火苗,隻想留在這客棧之中,好好喝上一壺。既然嚐不到西疆姑娘的一點朱唇,品一品這西疆的烈酒也是一樁美事。寒地凍,雲藏鋒也不知怎麼就想起來曾在渝州城吃的便爐來,這種氣聚在一堂,鍋中的水氣和杯子裏麵的酒氣都被爐子下的火一烘便升騰起來,足以讓人胃裏和心裏都暖成一塊。

眾將士來自五湖四海,不當兵的時候都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家裏麵除了過年時節還能夠吃上兩塊臘肉,平素裏都是吃糠咽菜,哪裏見過這許多花樣。

在這個地方雖然工具不甚齊全,做出來的便爐也沒有渝州當地人所炒的底料那般香氣四溢,但是也足夠讓人嘴饞。幾人吩咐了客棧中的二去街上采買了一些新鮮的食材,在西疆國境內,水中遊的很少見,但是地上跑的卻是不少,客棧中本身就存有一些牛羊肉,二又去買了些素食回來,放進銅鍋當中煮了一大盆。

月亮城在這個時候很少有外客路過,客棧當中的客人自然也就少了很多。在西江的客棧當中,反而是一群漢唐王朝的將士吃得熱火朝。

客棧老板端了一根木凳坐在客棧門口,斜斜倚著門框,外衣上縫的口袋裏麵裝了一把胡豆,自己拿了一壺燒酒自飲自酌,仿佛這冷風下酒也是最好不過。雲藏鋒回頭看他,之間客棧老板搖頭晃腦,嘴裏麵哼唱著當地的歌謠,好不自在的一副模樣。

雲藏鋒看了一陣,便轉過來對虎道:“虎哥,你看那老板,雖然不算富裕,但是也真有那麼一股子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的意思。”

虎也瞅了一眼,道:“是。世間之人為名為利爭鬥一身,若是有這老板一半,這江湖便該少了多少紛爭。隻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自己要想定下來,卻是怎麼也做不到了。世上苦惱多,你我又何必去想這些,隻今在他鄉能夠歡聚一堂,飲酒作樂又有什麼不美之處。今朝有酒今朝醉,其餘之事休提。”

著虎端起了酒杯便和雲藏鋒吃了一盞,雲藏鋒心知虎一輩子過得曲折。這酒後之言隻怕是自己對這江湖不平,對這命運不公的感歎。

雲藏鋒不好揭人傷疤,其餘一些將士問詢虎的身上狀況,不好當麵問的,也曾私下裏問過雲藏鋒。雲藏鋒卻也從來沒有過,隻是告訴前來問詢的將士們,旁人之事莫要多嘴,隻需要管好自己便罷。

他再去看那客棧老板,心裏麵也起了結交之心,對席上會西疆話的將士道:“你去將老板請

來同桌吃酒,便是我請客。務必以禮相待,如若老板婉拒,也不要強求。你這便去吧。”

過不片刻,那將士便將客棧老板請來桌上。老板以禮相持,同桌上諸位一一見禮,開口便是一口略有口音的漢唐話:“諸位有禮,老兒叨擾了。活了四五十載,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吃法,隻怕是放眼漢唐與西疆兩地,也難尋見。”

虎見老板口吐漢唐話,頃刻間已經將“燒火棍”握在了手中,隻需要眨眼的功夫,包管叫著不識武功的老頭人頭落地,命喪當場。他看向雲藏鋒,卻見雲藏鋒搖了搖頭,這才將緊握“燒火棍”的手放鬆了一些。

這期間眾人與客棧老板談笑風生,一切如常。殊不知這桌上的殺機已經轉了一遍。問及老板為何漢唐話,老板言道:“幾位開口便是異邦言語,旁人不識得,我卻是識得。隻因年幼之時,這月亮城曾有一個漢唐王朝的先生在城中教人佛法,我便是其中一名學生。隻可惜先生在此處十年,卻也沒有發展出什麼信眾,最終是離開了此處。”

之後老板又感歎道:“轉眼間已經三十餘年過去了,不知道先生是否安好。佛法倒是沒有學精,這漢唐王朝的風土人情卻知曉了不少,總算是比城中的居民多了一些見識。”

眾人見老板談吐不凡卻又並不高高在上、自恃身份,多言語下來便多有好感,開起玩笑來也是葷素不忌,談及之前的想法,那老板道:“諸位想要吃些花酒,這又有何難。我差二去旁邊花樓當中請些姑娘作陪便是。”

老板估計也是酒勁上頭,當即也不管在座還有一位姑娘,便吩咐二去另一條街上的花樓請幾個姑娘來作陪。不過老板自己心裏也是門清,趁著二去找人的功夫,便對這邊將士們道:“諸位,姑娘我給你們叫來,但是老兒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不能夠折本。這花銷還得各位自己擔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