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之聲暫歇,如同擎巨人一般的金色神像再不見了蹤影,隻有漫的黑氣依舊張牙舞爪,彰顯著自己的無雙戰力。那怪物的一指沒有直接刺中處於神像心房處的洪四,而是貼著洪四的身體一側劃下,好心為洪四留下了一條性命,卻成為了洪四最難以忍受的屈辱。
技不如人原本不是一件什麼丟臉的事情,洪四活了至少上百年了,他自幼便跟隨在當代的洪家家主身邊,南征北戰,東闖西蕩,不知道替洪家經曆了多少大大的戰役,也不知道替洪家家主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洪四資聰穎,對於修仙一途更是賦秉然,別人花十年甚至數十年才能夠領悟的功法,在洪四的手裏,往往隻需要三五年便有成。
也正是如此,當年的洪家家主才會選中這一個忠心耿耿而又聰穎勤奮之人作為他身邊最親近的隨從。別人都洪四是一個具有慧眼的聰明人,年紀輕輕就站對了隊伍,在上一輪洪家家主之位的爭鬥當中,選中了一個真正的選之人,卻隻有洪四自己知道,不是他選中了洪家家主,而是這個人選了他,而洪四自己隻是盡忠以報答洪家家主的知遇之恩。
洪家家主跟洪四表麵上是主仆的關係,實際上更是摯友的關係,兩人都好酒,很多時候洪家家主心情煩悶也會讓洪四和他飲上兩杯,倒一倒心裏麵的苦水。洪四也就這樣從一個隨從坐到了洪家大管家的位置。
洪家家主常常和洪四:“洪四啊,你我兩兄弟情同手足,你為我奮戰在前,我都銘記在心。這偌大的洪家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其中也有你的心血,咱倆一定要守護好它。”
雖然這都是少年時期的囈語,但是洪四偏偏把它記在了心裏。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場合,隻要是有人辱沒了洪家的名聲,又或者是口出不遜之言,洪家家主或許礙於身份不便跟人計較,洪四卻是一定要出手討要一個法的。
可是今,麵對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邪門歪道,洪四竟然慘敗至此,甚至連敵人的毛發都沒有傷到。他從半空之中墜落下來,與洪家家主並肩作戰的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一個修煉百年之人的大家,竟然在這個時候落下淚來。
不是為了自己戰敗而哭,而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泣。“噗”的一聲,洪四墜落在地上,使用“地法相”這一招已經透支了洪四的真氣,連同他體內的血氣都抽取了一些出來,此刻,他無比虛弱。
隻是身體上麵的無力比起心上的無力來實在是要輕鬆太多太多了。那怪物也緩緩從空中落下來,手上一團黑氣若隱若現,緩步走到癱倒在地的洪四麵前,道:“嘖嘖,這是怎麼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這一招,稍微有點意思,我挺高興的。作為獎勵,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好了。”
怪物完便要一指刺向洪四的丹田處,對於修仙者來,全身都流動著屬於自己的真氣,即便是心髒被人打穿,稍有一口氣在,也會慢慢恢複,隻要丹田還有一口氣在,修仙者就很難殺死。所以,有經驗的人在交手中都會對準一個修仙者的丹田,然後在攻擊其他致命的地方。
黑氣慢慢從怪物的手指中延伸出來,變作一根細長的黑氣錐狀物體。一個人修煉的根基便是丹田,如果丹田被毀,渾身的真氣溢散,便和雲藏鋒這般沒有丹田的人一模一樣了。不能修煉,對於一個曾經高來高去,呼風喚雨的修仙者來是臭的痛苦。
沒有體會過的時候,或許覺得這並不讓人羨慕,但是隻要經曆過了再失去的時候,才能夠真正的體會到其中的苦痛滋味兒。這也就是為什麼下人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洪四便馬上就要品嚐到這樣的痛苦了,看這怪物殺人的手法,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對付修仙者了,死在其手中的修仙者不知道曾有多少,反正洪四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雲藏鋒躲在暗處,將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裏,這一切來感覺很長,實際上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後相隔也不過半個時辰,那擎巨像就如同是曇花一現,所有人心裏的希望才冒出火星子就被那怪物一指給澆了一盆冷水。
眼見洪四身處危險之中,雲藏鋒不管不顧衝了出來,怒喝了一聲:“住手。”
本來是情急之下一聲大喊,雲藏鋒自己也沒有想到那怪物竟然真的停下手來看著他,這倒是讓雲藏鋒有些措手不及。那怪物張開滿是尖牙的嘴道:“怎麼?朋友有何見解嗎?這人殺不得?”
“自然是殺不得。”雲藏鋒幹咳了兩聲對那怪物道。
哪曾想那怪物不過是裝模作樣,聽見雲藏鋒的話之後便哈哈笑了兩聲,然後陰狠地道:“如何殺不得?下人人都會死,這西疆國王殺得,你也殺得,我那曾經的族人也被殺得寥寥無幾,怎麼偏偏就他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