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國常年幹燥無比,下一場雨本來是難得的事情,一場雨的持續時間更是十分短暫。如果是遇上今這種又大又密的暴雨,那更加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是滅了一場大火的功夫便已經聲勢暫歇,慢慢隻有一些雨點了。
蛇王率領著三萬西疆精銳從屠龍坡四麵奔襲上山來,看來是想要在這色將明之際,與屠龍坡上的雲家軍決一死戰。
山上盡是已經被焚燒成為木炭的草木還有馬匹屍身,一股草木灰的味道混雜著燒肉的焦糊味道,讓人聞之頭疼不已。雲藏鋒身邊能夠上馬作戰的武將倒是不少,黑煤球打仗向來不怕死,身先士卒,衝殺在前算是一個,胡璃和虎是戰場上麵的鬼魅,神出鬼沒,出手必然帶走一條人命,更是令敵人敬畏如同神魔。
隻是能夠出謀劃策的人除了洪家少爺一個,就沒有其他人了。現在洪家少爺也已經離開了屠龍坡,再能夠拿出手的也隻有司馬刑機這個目前還在軍營當中不顯山不顯水的士卒了。
剛剛才渡過了險情,雲藏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一場大火從前半夜燒到了後半夜,所有人都早已經疲憊不堪,即便雲藏鋒從跟著方生學過一些戰場上麵的計策和熟讀過一些兵書,卻也根本沒有想到西疆國精銳會趁著這個時間來偷襲,所以並沒有提到什麼防備策略,隻是略微布置了幾個崗哨,便安排所有人就地休息。
司馬刑機灰頭土臉,臉上很大一部分都被黑色的煤灰給遮住了,不過雲藏鋒還是能夠認出來這個風度翩翩的儒將。司馬刑機趁著雲家軍休息的時候摸到雲藏鋒的身邊道:“將軍,我以為應該要安排一些斥候巡山,並且讓大家都保持戒備。”
雲藏鋒琢磨了一下道:“今夜大家都疲憊不堪了,一場大火讓大家受傷的受傷,受熱的受熱,估計很難再有精力能夠保持著防備狀態。再了,山下西疆國的將士也是趁夜澆油放火的,也是累得夠嗆,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司馬刑機知道雲藏鋒並不是一個專斷的將軍,他的考慮也都是為雲家軍全體上下著想,這並不與司馬刑機的想法相違背,隻能夠雲藏鋒考慮的狀況並不夠全麵和周詳。司馬刑機繼續道:“做這些動作消耗了西疆國軍隊一部分的精力沒有錯,但是將軍要考慮到山下至少有三萬人馬啊,放火才需要多少人?”
一直牽掛著全軍安危的雲藏鋒點了點頭,示意司馬刑機繼續下去,經曆過了這一場幾乎將整座山燒禿的大火,也算是一個同生共死的兄弟了,況且這個司馬刑機滿腹經綸,讀書無數,在戰略戰術這一個方麵的確比雲藏鋒要卓越得多。
司馬刑機得到雲藏鋒的暗示接著道:“這一場大火把我們都困在了這裏,山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並不知情。但是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往往是一個人最為疲憊,防守最鬆懈的時候,如果我是地方將領,必然此刻攻山,這就可以以最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將軍,如果是你,你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虎和胡璃坐在雲藏鋒的身側不話,在雲藏鋒與人商議軍務的時候,兩人一向如此。在胡璃的心裏麵或許還沒有什麼特
殊的感覺,但是在虎的心裏麵還是覺得雲藏鋒更適合成為一個遊俠。有一句古話叫做“義不守財慈不掌兵”,雲藏鋒把每一條人命都看得很重要,這樣或許能夠聚攏軍心,但是對於整個戰局來卻是十分不利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雲藏鋒需要更多的謀士來為他出謀劃策,因為有很多決定是雲藏鋒的性格不能夠去做下的,甚至根本不能夠想到這樣的事情。
虎發現了這個問題,也曾經跟雲藏鋒提過一兩次。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雲藏鋒聽了虎的話之後就反思了自己這個毛病,也越來越能夠聽得進去別人的意見,他並不覺得這樣子有什麼可恥的,人無完人,在一些地方有缺陷是一個很平常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別人的配合,所以才需要一個團隊。
仔細思考了司馬刑機的話之後,雲藏鋒對司馬刑機道:“老洪走了,你就暫領老洪的職務,與黑煤球一起統領山上一千人馬,務必最大限度保證大家的性命,我希望我們都能夠活著走下屠龍坡,走出西疆國。”
司馬刑機聽到這個話本來應該十分欣喜,但是這個時候他還真的是笑不出來,生命垂危,身處險境,一個千人統領的頭銜,即便是有實權又有什麼用呢?能不能活著出去都還不一定。
“好了,我也不這麼多。你臨危受命,一個頭銜的確是沒有什麼大的用處,但對於我們這些處於戰場上的人來,活著就是最大的好處了。你先下去安排吧,山上的事情,你就多費點心了。”雲藏鋒頭發散亂,竟然年紀輕輕就有了一種垂暮的感覺。
司馬刑機走後,胡璃偷偷揉了揉雲藏鋒緊皺的眉頭,悄聲道:“心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