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吹越緩,暴雨之後還算得上是風和日麗吧,隻是這氣冷了些,再好的太陽也都抵擋不住這股寒冷。虎單手往懷裏揣了揣,呼出一口熱氣道:“這鬼氣還真冷,我聽人北域常年苦寒,一年當中有八九個月都結著冰,真不知道北域那些長毛是怎麼活下來的。”
雲藏鋒倒是知道,風從北海上麵來,吹拂著北域這片廣袤的大地。北域地廣,但是地形卻沒有西疆和漢唐這麼複雜,更沒有東西走向的山脈,這風便長驅直入,直直從北域之北極寒玄海上麵吹入西疆國,漢唐王朝的北麵有一條名為伏龍的山脈,倒是擋住了大部分的寒風,讓其不得入內。
隻是雲藏鋒這個時候沒有心思去和虎搭話,一來是因為雲藏鋒歇息好了卻仍然沒有想到破敵突圍的辦法,山上層層疊疊包圍著的西疆國大軍,分布均勻,憑借個人之力在這樣的大軍當中實在是不好破敵,突圍也就成了一件大難事。
二來是因為雲藏鋒想到了北域之北的極寒之海,龍轅就出生在極寒之海的最深處,那是全下最寒冷的地方。據方生所,極寒之海的深淵當中,珍寶無數,瑰麗奇絕,寒夜可有萬丈光華。
方生這個話的樣子是那麼神往,雲藏鋒至今還記得方生熱忱的眼神,隻是在那個時候雲藏鋒多嘴問了方生一句:“師父,極寒之海這麼美,你親眼去看過嗎?”
一向脾氣很好的方生破荒地一腳把雲藏鋒給踢了出來,那個時候開始雲藏鋒才知道方生雖然坐著輪椅車,腳卻是好的。隻是雲藏鋒想不明白為什麼方生會因為他的這麼一句話就發這麼大的脾氣,後來馬侯聽了這件事情,哈哈笑著解釋道:“窮酸書生沒有見過極寒之海,卻來跟你吹牛,被你拆穿了,自然是惱羞成怒。”
直到現在,雲藏鋒也不知道方生究竟有沒有去過極寒之海,隻是那個下午,暖陽高照的奇峰,還有師父的向往微笑,讓雲藏鋒有些懷念了。
“龍轅世叔就來自極寒之海,不知道靈兒跟在龍轅世叔的身邊怎麼樣了,這些日子以來可好?”雲藏鋒看起來是想到了龍轅,卻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龍靈了。戰爭帶來的殺戮十分讓人疲憊,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麵,鮮血讓雲藏鋒心裏麵覺得十分悲傷,這個時候總是想要回到勉強能夠算得上自己家的奇峰。
胡璃就站在雲藏鋒的身邊,過於疲憊的身體讓胡璃根本來不及顧忌屍體和鮮血的汙穢是否會弄髒她的衣物,隻是斜靠著一具屍體,看著雲藏鋒在陽光下麵的側臉。那種思考和回憶的深邃讓胡璃為之著迷,卻又有些心裏麵酸酸的,他知道雲藏鋒這個時候或許正在想著那個素未謀麵的龍靈姐姐吧。
這邊山上的三個人各懷心思的沉默著,那邊山下的兩支軍隊也是各懷心思的沉默著,隻不過這個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姬不舍先一步打破了這沉寂的氣氛,道:“不知道蛇王在此處是公幹還是私事?”
這一句話直接讓蛇王十分警惕的看著姬不舍,他原本就在想為什麼漢唐王朝的大皇子不好好在九五城裏麵待著,偏偏
在這個時間來到了這個地方。要知道這裏是屠龍坡,蛇王也正準備上山圍剿雲藏鋒,讓雲氏父子二人全部都葬身於此,可是姬不舍突然出現了,是巧合還是特意安排?
不管是巧合碰到了蛇王帶兵圍剿雲家軍還是有意前來替雲家軍解圍,既然以漢唐王朝大皇子的身份出現在了屠龍坡,這山上的人姬不舍是無論如何都要帶走的了。蛇王眉頭緊皺,思考著對策。
十二藩國的人能夠形成的有效戰鬥力並不算強,一來是因為人少,二來是因為發展速度慢,無論是武器的鍛造技術還是資源礦藏等等都不能夠與三大強國相提並論,當然北域並不能算得上一國,隻是十多個部落的聯盟而已。
但是十二藩國的人各個都難以對付,這裏麵的人大多數在三國都是犯下了滔大罪的囚犯,則是殺人劫道,大則是反叛竊國,可以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這還不是最為緊要的,最緊要的是姬不舍這一次帶兵前來,人馬不下三萬,如果往大了估算,應該能夠達到五萬人馬。這五萬人馬當中,十二藩國占了多少看不真切,但是中軍的一票黑色馬卒,玄甲負麵,氣勢淩人,恐怖至極,不知道又是姬不舍從哪裏找來的好手。
如果是在昨夜混戰之前,或許西疆國三萬精銳與這一支隊伍在這山腳平坦之地還能夠有一戰之力。但經曆了昨晚的大戰之後,馬匹尚足,驅馬之人卻是少了很多,連最為基本的騎兵衝鋒力都不能夠形成,這個時候選擇開戰,隻會有一個下場,兵敗身亡。
蛇王思索良久,卻無法找到任何一個破綻來替西疆國解圍。姬不舍見蛇王一直不話,微微一笑,這個笑也十分冷峻,但是掛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很難讓人感受到危險。姬不舍道:“怎麼了,蛇王?這個問題難道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如果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在下也不願意強人所難,隻需要蛇王讓貴國精銳讓個道,放我們山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