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歸當是新宴開,奇六怪本來就是孤僻之人,平日裏孤居奇峰中,日日做著自己喜愛的事情倒也偶爾覺得無趣,三不兩時也要碰頭一番,無論是茶道酒水還是蔬菜瓜果,總是要閑聊一番才算是停當。
這一次雲藏鋒歸來,自然也算是近日裏比較喜慶的事情,尤其是仙音,最是歡喜不已。初見麵的時候便抱著雲藏鋒泣不成聲,如果不是雲藏鋒開口或許就這一抱便會是日新月異。
雲藏鋒倒也是理解仙音的心情,畢竟在雲藏鋒離開母親江燕之後身邊便沒有了一個能夠充當母親角色的人,仙音膝下無子,感情之路也頗為不順,自然把一身的感情都投入到了雲藏鋒的身上。
奇六怪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果雲藏鋒等同於所有人的子嗣,那麼沒有人可以反駁奇六怪超越了一般江湖中的兄弟姐妹關係。其實想想,這也沒有什麼稀奇的,最後進入奇峰的方生至少也和其他人在一起待了五百年,五百年能夠發生多少事情,即便是養一條狗,經曆了這麼久也應該產生了十分深厚的感情,何況是一個個擁有共同使命的人呢。
段武的火爐房臨時被改為了廚房,從墨林當中打來的野味還有馬侯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才儲備起來的酒成了這一場宴會最好的主角。雲藏鋒的手藝並不算什麼,但是除了奇六怪和雲藏鋒之外並沒有人知道閱覽下群書並且整日癱坐在四輪車上麵方生竟然也是灶房當中的一把好手,雲藏鋒的手藝隻是從方生那裏學來了一些皮毛,便足以吸引許多的女子跟在他身邊,可見方生的手藝之高。
這,方生親自下廚,罕見地離開了他視作珍寶的四輪車和藏書閣,熟練地拿起了菜刀,舞動起了不知道平日裏藏在什麼地方的鐵鍋。所有的食材都是雲藏鋒一下午和胡璃在墨林當中采摘的新鮮貨,靠山吃山,幾個人的食量遠遠吃不垮這座包含各種山珍的寶庫。
奇六怪早就已經辟穀,吃或者不吃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區別,甚至吃了凡塵俗世的五穀精華倒是會阻礙自身修為的進步,可是好像沒有人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重,即便是白發劍聖也狠狠將一根粗壯羊腿吞下了肚中。
也不知道墨林究竟是一個如何神奇的所在,林中各種動物應有盡有,不是奇六怪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豢養的家禽六畜,而是真真實實土生土長,遵循著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而生長起來的野獸,比江湖中那些所謂的酒樓又不知道美味到了哪裏去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墨林的大湖中魚類少了一些,沒有隻有大江大河當中才能夠生長的各種美味,不挑生長環境的魚蝦倒是有一些,雲藏鋒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弄出來一盤菜的量。
記得方生最喜歡的就是醉蝦,這麼一個翩翩君子,偏偏喜歡那種東西在自己的嘴裏麵掙紮的感覺,酒香混雜著活蝦的鮮味,即便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土腥氣,也是瑕不掩瑜。
粗獷一些的龍戰和段武則是喜歡那種大肉,一口下肚,滿口流油的感覺最是讓人心動不已,墨林中動物的鮮香,肉質細膩,汁液濃厚,加上
方生用了各種神秘的烹調手法,將各種調料的味道完美的融入了這些鮮美多汁的肉類當中,著實讓人停不下來。
馬侯府的酒雲藏鋒也不知道有多少,隻知道馬侯一生除了研究各種醫術藥理,煉製各種丹藥,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釀酒了,尤其以果酒被稱為一絕。隻是同樣好酒的龍戰看不上那些入口柔順的果酒,更喜歡辛辣刺喉的烈酒,故而兩人的酒藏都十分豐厚。
飲一杯馬侯釀製的果酒,酸酸甜甜,十分爽口,更被放在墨林湖底一處秘密之地,冰涼透心,光是握著杯子便讓人覺得十分舒爽。在這個讓人口幹舌燥的氣中,飲上一杯冰鎮的酒水,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舒服的事情嗎?
段武不喜飲酒,卻也罕見的喝了許多。在許久之前曾經詩酒劍三絕之稱的大詩人曾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有些時候應該放縱自己一下就應該好好放縱自己一下,不能夠讓身邊的人期待落了空,也不應將自己處於一個格格不入的位置。隻是凡事都應該量力而行,若要貪杯,恐怕失態而又失德。
一時間,在座之人都盡了興。仙音以筷子作為敲擊之物,以碗碟作為敲打之物,在碗碟之中盛入多少不一的酒,隻見一根筷子在碗碟邊沿敲敲打打,便是一曲動聽音樂悠揚傳出,方生以樂助興,臨時又附詞一闕,雖然格調不佳,卻莫名與仙音的曲子相和,眾人一邊聽曲一邊跟著慢慢吟唱,不出的愜意與舒心。
好不容易歡愉之聲慢慢停歇,酒杯酒碗等等扔了一地,眾人在馬侯的住所享受此宴會,這個時候弄得一片狼藉,卻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即便是馬侯也是抱著一個酒壇子耍了一套拳,既有醉意,也有猴影,竟博得龍戰的兩句稱讚“醉意朦朧,似有若無,拳風剛勁,實屬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