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田信部曲已然啟程前往麥城。
馬良誤以為田信已走,按約定時間來城外新軍營時這裏田信還在等他,隻是正與關興一起早餐。
關興戴著田信的金質貂蟬冠倒是麵目堂堂,見馬良乘驢車趕來,關興收好貂蟬冠一本正經坐在側旁。
“君侯何不在江陵多留幾日?”
馬良下車拱手走來:“良亦有許多疑惑之處欲請教君侯,既有學問也有政務、軍事,非徹夜相談不可。”
“馬府君客氣了,我思念親黨而已,再者逗留江陵也頗多不適。”
田信起身相迎,與馬良一同落座,關興也跟著起身,口呼季常先生。
待一齊落座,馬良正襟危坐,卻見田信遞來一雙筷子:“馬府君嚐一嚐,此物利國利民。”
“哦?這是麥粉?”
“是麥粉,細細研磨用紗網濾選的精細麥粉,這種美食叫做餃子,蘸醋食用為妙。”
“餃子?”
馬良夾一枚蒸餃,在新擺好的淺碟裏沾了點醋,送入口中咀嚼,眼睛一亮臉上笑容自然許多。
聽到馬良的咀嚼聲,田信就知道他吃了芹菜餡兒的,用手指在桌上寫了餃子兩個字:“用麥粉和麵,麵皮裹細碎肉菜封口而成。”
馬良見桌上還有油炸的胡餅,拿起來一枚撕開,不想質地鬆軟,輕易撕開可見到萱軟、潔白的麵團。
他食欲大開,撕一片送嘴裏,這是田信和麵時放了蜂蜜的油香餅,餘溫尚存,一口咬下蜂蜜微微甘甜,油脂芬芳,還有麵皮油炸後的焦香,咀嚼後又有麵粉固有的清甜。
“麥粉竟能有如此美妙吃法?”
“是,這是麥城今年新麥,也是近來才研磨、篩出麵粉。”
田信口吻隨意,沒有發明、改進的喜悅:“軍中一石米一百二十斤,舂稻穀後存留粳米約在六十斤。況且大軍行進、征戰,舂米多不易。若是運輸粳米,又受不得潮濕、雨淋,不易保存。”
“君侯言下之意,可是麥粉易於儲運?”
馬良皺眉,這跟常識不符合,麥粉按理來說更怕潮濕、黴變。
“麥粉儲運最難,若是製成這樣的油餅則易儲運。若是和麵時多放鹽水,那麵餅更益氣力,也耐儲放。馬府君即將升遷左護軍,監護左軍、南陽各軍軍屯,我希望馬府君能勸勉各軍多種植冬麥。”
田信說著去看關興:“阿興早早回程,別讓餃子涼了。”
“是,興告退。”
關興對馬良拱拱手,才翻身上馬,領著兩名護衛提著食盒離去。
馬良這才看明白,不是關興送早餐,而是田信這裏做好早餐喊關興來拿。
隨著關興離去,虞忠、李衡也牽來蒙多、白兔在一側等候,田信也抓起一枚油香餅說:“據我觀察,四斤油香餅可支撐甲兵一日消耗,若加上野菜、湯,三斤油香餅也可供應。明年我北伐關中,糧秣運輸艱難,得此物相助,或可成就大功。”
他自己咬一口,咀嚼,吞咽:“馬府君可還有別的疑問?”
馬良低頭看手裏半塊油餅:“君侯,胡麻油製取不易。”
胡麻就是芝麻,畝產量不僅低,而且成熟期有前有後,十分耗費人力。
“馬府君,此事我已相告,能否做成就看馬府君本事。”
田信起身,咬著餅翻身上馬,安撫好動的蒙多,取下餅對起身麵朝自己的馬良說:“胡麻油製取容易,還是軍糧運往前線營壘容易?此事知之者甚少,馬府君推廣冬麥、胡麻便好。北伐建功,自少不得馬府君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