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口之東,已成囚牢。”
田信領百餘騎出現在宛口戰場,身邊帶著李基,指著魏軍東二營、東一營所在說:“此為砧板,我為鐵錘,汝兄便是鐵砧上的銅豆。不僅汝兄所部,凡不受曹魏信賴之外軍,多會調入此處,以消耗我軍銳氣。”
李基眺望魏軍東二營上飄揚的一麵李字戰旗,深深凝望,還是垂頭一歎:“君上,我兄眷顧家室,絕非言辭能動。”
“既如此,你隨我再靠近些,看他如何回應。”
田信也不強迫李基去勸降李緒,戰爭已經開始,漢軍磨刀霍霍而來,首戰要勝。
如果可以做選擇,各軍傾向於用刀刃殺出一場勝利,而不是以策反的方式取得一場乏味勝利。
這是中高層軍吏的一致看法,也是中低層吏士的普遍心態……誰都想要軍功。
哪怕是應征來的輔兵,偶爾也會有擒斬敵虜的夢想。
好在關羽還能壓得住,不會出現拒絕魏軍投降的惡劣事情發生。
若是主帥壓製不住,極有可能出現拒絕納降,故意放縱士卒斬首建功的事情發生。
雖說首級軍功與俘虜的生口等值……可實際有很大不同,比如降軍的個人財物。
接受對方投降,那降軍能保住命,還能保住許多貼身財物;若拒絕接受對方的投降,殺死對方,那麼軍功含金量更高一些,還能得到對方的全部財物。
牛馬牲畜、鎧甲弓弩等軍器一類的戰利品是要歸公的,可許多小物件不在這個範圍內,也管不了。
當田信百餘騎靠近宛口長城一箭半距離時,就在淺淺,隻能淹沒馬蹄的澧水河床上飲馬之際,城牆上李緒拔劍揮動,鼓聲催發,弓弩箭雨朝田信這裏射來,箭矢紛紛揚揚落下。
守軍箭矢連發不停,田信沿著河床後撤,去與上遊水壩邊立營的馬超彙合。
戰馬顛簸,虞忠從馬具裏取出竹簡握在左手,右手抽出毛筆,毛筆在嘴唇捋順,他品嚐墨味兒,書寫:“夏曆元年十月二十五日午前,公邀戰,守將李緒弓弩拒戰,敵吏士喪氣,箭矢無力。”
李緒望著田信身邊的弟弟,李基領著十餘騎,背後皆掛‘李’字背旗,更有一麵營督級別的戰旗在,哪能認不出。
見田信退走,李緒對身邊軍吏高聲囑咐:“報捷!敵將夏侯信率輕騎來襲,我以強弓勁弩攢射,出其不意,彼無功潰走!我軍大勝!”
這場決戰的序幕就此拉開,第一戰將由馬超的左軍,與魏軍四品振威將軍閻圃交鋒。
隨著李緒報捷,他身後東大營守將閻圃、駐守葉縣的張遼,屯守摩陂的曹洪先後得到飛騎奏報。
這類飛騎,正以戰前布置的速度、方向向舞陽的曹休、郾城的夏侯尚、許都的曹仁、雒陽的曹丕彙報。
也在今天,吳太子孫登率軍三千走汝水北上參戰,他已被名義上的丈人曹丕征為侍中,拜為三品虎牙將軍。
閻圃是宛口防線東大營守將,宛口防線唯一的漏洞就在東部。
這是敵我皆知的事情,不是張遼不想補救,而是真的沒辦法。
補救的成本太過高昂,性價比很低,隻能妥協。
自昨日北府八軍抵達宛口戰場,就在出現在馬超左翼,在這裏擋住張遼在葉縣的主力,充當馬超的西麵屏障。
馬超的左軍已沿著澧水展開,逐次以火攻煙熏的方式拔除魏軍外圍土樓據點。
攻城器械也運輸到位,隨時可以對宛口長城東部防區發起攻擊。
張遼用閻圃來守漢軍首輪攻勢,曹丕很放心,曹休、夏侯尚、曹洪也都很滿意。
閻圃本人也滿意,馬超也跟著滿意。
就連關羽、劉備也滿意、放心,用馬超打閻圃,馬超極有可能打出最為輝煌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