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樂綝後撤,漢軍外圍東西走向甬道疏通,飛騎驅馳,往來傳遞軍書令文。
曠野之中隨處可見魏軍夜中布置的成排拒馬,也有挖掘陷馬坑刨出的新土,還未幹透的新土有別於舊土。
待走近了,木刺、鐵蒺藜、低矮絆馬索更是縱橫布置,加上魏軍撤退時隨意丟棄的鐵蒺藜,曠野之中反而不利於飛騎驅馳。
損傷馬匹事小,延誤軍書傳播才是真正的大事。
故漢軍飛騎曲折繞行,行走在安全通道。
不僅馬超發軍書約定時間,承諾參戰;馬超中軍大營後麵防守東西橫向內側甬道的周倉、夏侯蘭也紛紛承諾參戰。
秋霖將至,全軍誰不著急?
西北角,魏軍文欽部騎兵陣地,此刻人馬卸鞍休緩,分成大小小十幾個散團,抱團休整,以便於迅速集結。
文欽領十餘騎觀看北府兵行軍縱隊陣列,一眼就認出虞忠,虞忠赤袍黑甲,背掛五杆戰旗,依舊孔雀開屏模樣。
虞忠身邊跟著十餘騎,遙遙見了文欽這十餘騎,也不以為意。
何止是他,他側翼行軍的虎牙軍三個營旌旗招展,亦不管不顧。
虎牙軍行軍縱隊內分為三個小縱,每個縱隊十人;而最邊緣行軍的什長、伍長,什伍長有監督行軍過程,嚴禁軍士左右扭頭,他們隻能昂首向前,正視前方。
也隻有行軍縱隊邊緣的隊官、屯將能觀察四周,曲將、營督等騎馬而行,也有喜歡步行的中級軍吏。
虎牙軍本就是漢軍精銳,行軍打前排的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別說文欽十幾騎,就是千餘騎魏軍出現在側翼,虎牙軍也不怕。
文欽眺望觀察,對左右說:“此陣不可擊也。”
他略有遺憾一歎,可惜北府兵夜裏沒有出擊,不然以傷換傷,足以打破田信不可戰勝的囂張氣焰!
看看北府兵,簡直目中無人,視自己如同草芥。
真想聚集騎士,繞陣嚇唬一下北府兵,看他們到底怕不怕。
可典滿撤退時隨意布置鐵蒺藜,鐵蒺藜可沒有愛國之心,不會對自己麾下騎士網開一麵。
也隻是在腦子裏想一想,看張遼那邊沒有新的旗號命令,嘴上囑咐:“依計撤入堯山,虛張聲勢。”
“是!”
身側軍吏先後回答,調轉馬頭返回本陣,吹響號聲,留了一大片腥烈馬糞,向山林地帶後撤。
山林之中已有布置的魏軍旗號,到底是疑兵,還是真的有伏兵?
宛口防線,撤回來的典滿、張虎、樂綝三部正加緊用餐,休息。
張遼在長城上觀察,見許多吏士垂頭,或愣神,沒多少喧嘩之聲,軍中氣氛沉悶。
一名軍吏拿著竹簡闊步而來,低聲彙報:“下官已詢問清楚,昨夜守前營者,係馬超本人。其弟馬岱築營望花亭北,昨夜出擊走東山欲襲我東一營,因見馬超危急,遂明火執仗回師救援。”
“我軍吏士誤以為長平侯遣兵助戰,豫州兵未作防備,遭馬岱殲滅。”
張遼聽著不由感到一些胸悶,可謂首戰不利。
布置、訓練許久的夜襲戰術,沒有釣出田信也就算了,還偏偏放跑了馬超。
陸續又有俘虜、參戰軍吏彙總的戰況發展過程被整理成冊,讓張遼有些看不明白。
如果田信受龐林勸諫,夜裏沒有出兵救援可以理解。
那後方的關羽前軍,怎麼沒有救援馬超?
距離遙遠從來不是問題,何況也就三十裏路,不算遠。
也不需要趕到馬超營壘參戰,隻要出兵就能策動戰局,聲援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