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輕輕掃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鬼市高手,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滿是不屑和嘲弄。
鬼市眾人讓出一條通路,來人旁若無人的穿過人群。沒有人出手,也沒有人敢出手,如果有人上前摸一把,那幾個暗扣殺招的鬼市高手此刻一個個如同秋風裏的枯葉瑟瑟發抖,背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打濕。
來人每走一步,落腳的聲音不大,隻是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聽者的心上,重逾千鈞。如果出手,那如今躺在地上的又會再多幾具屍體。
“這十幾年,辛苦你們了。”來人溫顏說了一句。
許是很少見到說話的人如此和顏悅色,讓蒼狼帳下眾人一時目瞪口呆,隔了許久,才有一個瘦高老者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不辛苦……”
“在這個烏煙瘴氣的狗屁地方待上十幾年,怎能不辛苦!”來人朗喝一聲,“我說辛苦就是辛苦。”
好好的一句體恤竟被說的如此霸道,如果不是聽的人早就習慣了,還不如不說。
“你是誰?”賀樓岱欽踏前一步,冷冷的盯著眼前來人。
來人看也沒看賀樓岱欽,還在望著並肩縱橫草海的昔日弟兄,聞言笑了笑,淡淡說道:“你找了我十幾年,如今見麵了卻不認得我,那你何苦找我。”
賀樓岱欽倒吸了一口涼氣,沉喝道:“你是孛日帖赤那!?不對,你是蒼狼死士之首,蒼狼旗令胡和魯!”
“哈哈,看來這十幾年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看在眼裏,可笑你連要找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貪圖蒼狼寶藏和那欽人的黃金聖壇。”孛日帖赤那大笑一聲,沒有嘲諷賀樓岱欽的意味,隻是可憐他,但這份可憐卻比殺了賀樓岱欽更讓他難受。
一眾蒼狼護衛,除了寥寥幾人神色不變之外,其餘諸人盡都露出震驚訝然的神情,孛日帖赤那這一招李代桃僵,不單騙過了賀樓岱欽,也騙過了大半追隨而來的蒼狼戰士,隻有數個心腹之人才知道這個秘密。
“真的是狼主的嘯聲,真的是狼主。”原本沉穩如山的蒼狼護衛起了一陣騷亂,詫異、疑惑、震驚,更多的是欣喜,孛日帖赤那當真還活著。
草海蒼狼燒殺劫掠無所不為,待下極為嚴苛,若是往日,如此騷亂孛日帖赤那說不定就要懲治一番,不過今日孛日帖赤那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在意。
孛日帖赤那這時才轉過頭看著賀樓岱欽,平聲說道:“這些年你煞費苦心,威逼利誘,在我身邊埋下奸細,難道他們沒有告訴過你我與胡和魯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當年他為了扮成我,不惜在人前自毀容顏,遁入獸窟當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而我則換成了他的名字,說起來還要多謝往生崖這個地方,暗無天日,看清一個人恐怕也不容易吧。”
“孛日帖赤那,你!”賀樓岱欽狂怒,這倒也是情理之中,任是誰得知自己苦苦搜尋十年之久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且這個人自己竟然時常還能聽得到,最後卻失之交臂,都會氣得七竅生煙,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