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雖是嫌棄,不過卻還是將女娃高舉了起來,放在一側肩膀上。女娃樂的手舞足蹈,指著遠處昏黃的土城咯咯嬌笑,竟將這酷夏的灼熱驅散了三分。
頭前的馬車上傳過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黑瘦老頭回頭看著落魄男子和興致勃勃的女娃,斥責道:“石蛋,下來,又煩著你胡子叔,大熱的不會消停待著麼?水都快喝沒了。”
石蛋抽了抽鼻子,一點也不害怕,更沒有一絲要從落魄男子肩頭下來的意思,滿不在乎的道:“前麵那座城好大呀,還能沒水麼?胡子叔,你有用酸酸梅子熬成的水,加上糖可甜了,是真的不?”
落魄男子哈哈一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
“那胡子叔帶我去喝好不好?”
“好。”落魄男子一口答應了下來,就見石蛋的一雙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兒,還沒喝到,似乎就已經醉在了香甜可口的酸梅汁裏了。
老頭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疼愛的看了一眼坐在男子肩頭攥著拳頭呼喝出聲的女娃,沒有打擾此刻兩饒興高采烈,甩了一個鞭花,吆喝著馬車吱呀吱呀向遠處的土城走去。
背過兩饒時候,老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便舒展開來。路途不崎嶇,但絕算不上平坦,隻是那個落魄男子站在車轅上雖然舉著石蛋,身形卻穩若磐石,不見一絲一毫的晃動,顯然是個練家子。不過能和石蛋相處的這麼融洽,會不會武功,是不是亡命涯又有什麼關係,相見便是緣,釋然就好。
馬走的不快,除了耐力好些,這兩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拉著車走得不比行人快多少,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一如當先馬車上那個垂暮久矣的老人家。
落魄男子將石蛋放了下來,石蛋還有些意猶未盡,舔著幹裂的嘴唇,甚是向往的道:“胡子叔,你以前見過這麼大的城麼?”
落魄男子莞爾一笑,這個城,其實,大概,算不上大,也許是城都有些抬舉了,最多也不過是個大些的鎮子而已。
“見過。”
“是吧,是吧,有這個城大麼?”
“有的比這座城大,有的比這座城。”
“那胡子叔見過很多大城了啊。”石蛋一臉羨慕的看著落魄男子。
男子哈哈大笑,摸了摸石蛋頭頂,笑道:“以後你也會見到很多的。”
石蛋重重的點零頭,脆聲道:“嗯,爺爺了,以後不回去了,就住在城裏啦,嘿嘿。”
落魄男子看著身邊歡喜地的石蛋溫顏一笑,輕輕揉了揉石蛋腦袋。石蛋正扳著手指頭專心致誌的數著到了城裏該幹什麼,要看什麼,要嚐什麼美味,要數數城裏和原來住的地方有多少不同,幸福而又滿足,對眼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