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打一處來,喝罵道:“蠢材,難道你不知道呼察賜已經降了蒙厥嗎?如今倒好,生怕呼察賜不敢有恃無恐,竟然還將呼察冬蟬放走,你眼裏還有沒有大甘的社稷?還是說在你眼中隻有呼察冬蟬的美色,讓你利令智昏,分不清孰重孰輕?”
李落眉頭一皺,平聲說道:“牧州一事還沒有水落石出,朝廷何故這麼急於置科庫族於死地?牧州侯鎮守大甘邊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草海聯軍南下,朝廷未向牧州發一兵一卒,科庫族獨木難支,朝廷不問牧州侯是不是有苦衷,就這麼急著定牧州侯投敵叛國之罪,如此行事,豈不是讓將士寒心。”
“住口,巧言令色,照你的意思,難道聖上昏庸到忠奸難辨的地步了麼?”
“玄樓並無此意,隻是朝廷理屈在先,如今不問緣由便追責問罪,難道沒有落井下石之嫌麼?”
李承燁氣得臉色鐵青,李承渡連忙勸道:“玄樓,你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皇叔癡長你幾歲,別怪皇叔倚老賣老,就算牧州一事另有隱情,你也不該放走呼察冬蟬,而且還斬了歐陽正,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天下人你不服朝廷之意。你是牧天狼主帥,天下四境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這麼做,固然無意,但的的確確置皇上於進退兩難之地啊。”
“皇叔明鑒,歐陽正既沒有朝廷聖旨,也沒有軍中帥令,就敢煽動北府諸軍圍玄樓麾下長水一營,擒拿一軍主將,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資格,如今敵兵臨境,單是禍亂軍心就當該斬。”
“誰說他沒有朝廷聖旨,明明有中書省公文在手,難道你看不見?”
李落平靜的看了怒不可遏的李承燁一眼,輕聲說道:“中書省何時有職權擅斷軍中主將的罪責,而且,玄樓身為中書省令監,為什麼沒有人告知此事?這難道不算僭越皇權之舉麼?”
“你……”李承燁語塞,怒目而視,隻看著李落風輕雲淡的模樣就更覺來氣,恨不得大耳刮子抽過去。
李承渡晃了晃腦袋,歎息一聲道:“玄樓,就算你說的有理,可是千不該萬不該放走呼察冬蟬啊。”
李落知道擅自命呼察冬蟬離營北返是朝廷諸人想抓到的痛腳,今日種種問罪,能站得住腳的也就隻有這一件事了。
“牧蟬郡主出身牧州,論起對牧州的了解,大甘無人能出其右,玄樓遣郡主北上,也是想盡快查明牧州降敵一事的真相。”
“玄樓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就不怕呼察冬蟬返回牧州之後與大甘刀兵相向?”
李落默然,少頃之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信她。”
李承渡一滯,沒有話說,隻是一臉惋惜,連帶著沉痛的搖頭晃腦。
“冥頑不靈,本王早就說過不該在軍中有女將,什麼大甘第一女將,真是荒唐無度,也不知道這妖女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護著她。本王原以為你能分得清是非,沒想到還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我與郡主清清白白,並無苟且之事,還有,倘若有一天呼察冬蟬真的會率領牧州遊騎興兵南下,今日罪責,我李落願一肩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