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半招春滿人間(1 / 2)

春色散盡,穀鐵心先機已失,釋纖巧幾人臉色皆是一變,高手相爭,差之毫厘失之千裏,一旦落了下風,依著狂鷹如此駭人的刀法,穀鐵心再想扳回一城著實不易。

穀鐵心臉色微變,繡春刀橫擺,一股更翠更有生機的綠意透過刀背展了出來。春水映照,比起當年的半分樓外,此刻這一招少了一分鋒芒,多了一分柔和,那抹春色少了刺眼,多了一絲溫潤,斷臂之後的繡春刀果然在意境上更勝了一籌。

刀聲呼嘯,如暴風吹沙,正是狂鷹的成名絕技狂沙刀法。刀勁如風卷黃龍,充斥著傲睨天下的聲勢,卻被狂鷹收斂在周身數尺之內,凝而不發。

“哈哈,小心了。”狂鷹大笑一聲,刀下勁風不再束縛,向穀鐵心卷了過去。

一招吹沙刀決,破了穀鐵心的春水映照,隨之便是卷沙刀決,刀意轉寰之間圜圓如一,比之陰陰溪曲綠交加的春色滿園,別有一番驚沙亂海日,飛雪迷胡天的幻境,說不上孰勝孰劣,就看是穀鐵心的繡春刀在狂鷹的沙海之中開辟出一方綠洲,或是這盈盈春色被漫天黃沙狂風吞噬的一幹二淨。

釋纖巧幾人略略鬆了一口氣,之前狂鷹一招吹沙刀決凝而不發,自然是不願占早前的便宜,讓了穀鐵心半招,如此一來兩人就扯平了,剩下的各憑手段,看看是誰技高一籌。不過等到狂鷹的卷沙刀決一出,諸人才剛鬆了的一口氣又再提了起來,如此舉重若輕的刀法已然登堂入室,比起江湖上那些淫浸刀法數十年的成名高手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有寥寥數人或可比肩,至於穀鐵心是否可算在此列,眼下著實不好說,就看這一戰結果如何。

狂鷹的刀法依舊,一如漠北的風沙,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不知道是人借了刀勢,還是刀借了人的性子,隻覺這把刀多了刀主的狂傲,人多了刀的孤寒。穀鐵心首當其衝,風沙貫耳,目之所及,這方天地中的一寸一厘都布滿了大漠風沙,稍有不慎,心神便會為之所奪,分不清哪處是風,哪處是沙,而哪處才是狂鷹手中的那把刀。

抱誠守一,心不亂,任憑風沙肆虐,我自巍然不動。論變化,穀鐵心掌中的繡春刀比起狂鷹的狂沙刀要稍遜一籌,但以不變應萬變,不管身外狂風飛沙,自有三尺之地存身。漫天黃沙裏,就見幾絲綠意,羸弱,瘦小,卻生生不息,在無邊無際的黃沙肆虐中頑強的掙紮著,那絲綠意中的生機有蓬勃浩然之意,像極了沙漠裏的莎草沙蓬,無論周身四處再怎麼貧瘠死寂,卻總能與天地爭出一線生機。弱是弱了點,但誰敢斷言不會有生機勃發,改天換日的時候呢。

狂沙善攻,繡春刀攻守兼備,這倒與兩人的性子相合。狂鷹主攻,卷沙一決刀意不變,眨眼間已經向穀鐵心斬出了百餘刀,穀鐵心固守,繡春刀生生不息,自成一體,封住了意圖近身三尺的狂沙刀勁。一攻一守,自然是主攻的狂鷹內力耗損多些,穀鐵心以守為攻,消磨狂鷹的內力,不失為一計上策,不過穀鐵心卻不知道狂鷹的卷沙刀訣因風成勢,風越大,勢越盛,勢盛則風起,看起來聲勢浩大,實則自身內力損耗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