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悔探頭看了看,原是城南巧奪天工坊的一樁案子,這案子說稀奇也的確稀奇。巧奪天工坊是城南一家老字號的招牌,善製作金銀玉器,主家姓田,數代皆以此為生,技藝頗是精湛,不敢說遠近馳名,但也算小有名氣。數月前田家一脈相傳的三輩男丁突然暴斃,死因成迷,一時頗為轟動。說不稀奇吧不論是當真有暗疾暴斃,還是說另有蹊蹺,這都隻是尋常凶案,大理司出馬就足夠了,何須轉到巡檢司來。
“啟稟王爺,這案子原本是在大理司,不過後來出了點事,大理司才將卷宗送了過來。”
“哦,出了什麼事?”
“據大理司案卷記載,這個巧奪天工坊的製物手藝傳男不傳女,一向隻有田家家主傳承技藝,此次暴亡的祖孫三人,長者田成是田家上一輩家主,田守業是現今的田家家主,最小的田涉如無意外應當就是下一代的田家之主,如此單傳,竟然悉數遭難,的確有點不同尋常,而大理司徹查之下發現出事之前田家三人正在忙著一件事。”
“有何不妥?”
“他們受內務府差遣,在承運宮做事。”
李落微微揚眉,道:“承運宮?”
“正是,確切說來他們正在為承運宮琉璃殿製作一尊鏡花水月照鑒台。”
“是在承運宮出的事?”
“那倒不是,是在城南田家出的事,據說當時死相極慘,好似被活生生嚇死的。”
李落摸了摸鼻尖,問道:“這件案子大理司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昨日剛送來,微臣還不曾登記入冊。”柳悔說完微微一頓,接道,“王爺,是否退回大理司讓他們去查?”
“嗬,這又是承運宮,又是內務府的,大理司避之不及啊,這些年下來,聶大人這個大理司卿倒是越做越小心了。”
柳悔沒敢接言,妄議朝臣,李落自然無礙,不過倘若是自己這個樞密院左侍郎可就不能亂說話了。
“留下來吧,不必為難大理司,我去瞧瞧。”
“王爺千金之體,何必為這小事操勞,微臣這就派人去查,不用王爺親自出馬。”柳悔忙道。
“不用了,閑著也是閑著,我時常在外,巡檢司早就習慣了我不在卓城,如今讓我天天守在巡檢司,你們也不自在,不如做點事更有用些。”
“這……”
“怎麼,你怕我壞了巡檢司的名聲?”
“微臣不敢。”柳悔吃了一驚,明知李落是玩笑話,也禁不住嚇出了一身冷汗。
“哈哈,就這麼定了,有勞柳大人派三五個巡檢司的官差隨我查案。”
“微臣這就去,王爺稍候。”柳悔一禮,快步出了大堂。少頃,柳悔帶著四名巡檢司禦使進了大堂,柳悔側身,四人齊齊上前半步,拜倒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