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沒說哪一間才是田守業的書房啊,要不屬下找人問問?”
“這,不妥吧。”
潘南安也覺不太妥當,就在兩人躊躇不前之際,忽地,潘南安哽咽起來,眼中泛著淚光,悵然中帶著遺憾和失落,有些傷心,有些不敢相信,諸般情緒,雜亂紛呈,在李落目瞪口呆中緩緩說道:“沒想到,就隻差了三天,我終究沒能見上師父一麵。”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跑來田府後院了?”
李落和潘南安回頭望去,就見兩人身後站著一個溫厚敦實的中年男子,一臉疑惑和戒備。潘南安連忙起身一禮,擦了擦眼角淚痕,沉聲說道:“這位兄台對不住了,我們不是有意擅闖內府,隻是在下睹物思情,不能見師父最後一麵,心裏難受,才想來看看師父生活過的地方,叨擾之處還望見諒,我們這就走。”
“師父?你師父是誰?”中年男子隻覺眼前潘南安傷心之情絕非作偽,心中的戒備散去了大半,聽聞潘南安口呼師父,連忙問道。
“在下師父正是匠心先生。”潘南安恭聲回道。
中年男子啊了一聲,信了大半,知道田守業自號匠心的人不多,應該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不過從來沒聽守業師兄說起曾經收過這麼一位徒弟。潘南安見中年男子麵露懷疑,悵然道:“其實這聲師父恐怕也是我一廂情願,當年我來卓城習藝,耗盡了所有的家財,除了幾錢銀子,全身上下再沒有半個銅錢。那時僥幸拜了匠心先生為師,他見我可憐,勉強收了我,我身無分文,師父便讓我做活來抵飯錢,就住在後院的柴房,習藝期間沒有半文工錢,但拜師的幾錢銀子師父卻收了。那時我還曾心懷怨恨,暗恨師父小氣刻薄,隻想著日後學好了手藝,終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等學成的那天,我本想不辭而別,豈料師父早就察覺我的心思,把我叫到身前,從一個木盒子裏取出一個小布包,很眼熟,我一看就知道是當初我娘給我包銀子的碎布包,那是我娘所有的積蓄。師父說,這些銀子自打他收了的那天起他就沒有動過,說完之後師父又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大些的布包,裏麵裝了不少散碎銀子,我瞧了瞧,不多不少,正是我學藝這些日子的工錢。師父笑了笑,沒說話,把這兩個布包都給了我,我不明白,就問師父,師父笑著說當初他收了這點銀子,就是要我知道學藝來之不易,不能虛度光陰,他原本就沒打算要我這幾錢銀子,如今我技藝已成,足以養家糊口了,他就把這些銀子連同我學藝那段日子的工錢都給了我,讓我回去之後謀條生計。到了那時我才明白師父的苦心,心甘情願的叫了一聲師父,可是先生卻說他沒收我的銀子,讓我不必稱他為師父,就把我打發回鄉。我回去之後盤了一家小店,日子雖說不怎麼富裕,但也過得去,前些日子記掛著師父的生辰快到了,我娘就讓我來卓城拜謝師恩,不管師父認不認我這個弟子,我總該要盡這份心意,誰能想到……”潘南安說著話,泣不成聲,那中年男子不禁動容,歎了一口氣,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可是總有這等重情重義之輩讓人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