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州夾在一起,將武陵州變成了一隻細腰的葫蘆。武陵州縱長橫短,不過穿州而過的路卻不好走,正是因為方圓千裏的武山和陵山。
進了武陵州,離武山不遠,連日陰雨終於放晴,眾人興致大好,一路說說笑笑,就連嚴知非也多了幾分笑意,隻不過心裏的苦楚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接連幾日,蘇荼除了就寢,幾乎無時無刻都待在穀梁淚身邊,好在穀梁淚『性』子溫婉,不會覺得煩,聽著蘇荼說起江湖軼事,說的人興高采烈,聽的人也津津有味,讓蘇荼引為知己,就連習武之事都荒廢了好些日子。當然也不是隻有蘇荼一個人說,穀梁淚偶爾也會談起從書上讀來的趣事,穀梁淚在紅塵宮時就博覽群書,而且過目不忘,說是博古通今半點不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讓握劍多過翻書的蘇荼和一見書就頭疼婁芷若極為佩服,而且穀梁淚言辭風趣,沒有書院先生的那股子古板迂腐,到最後竟然是一向和書犯衝的婁芷若纏著穀梁淚說話最多。
穀梁淚不談武學,隻不過一身武功遠勝落星穀幾人,言談之際無意間夾雜幾句武道至理,蘇荼和婁芷若一葉障目,不曾聽出什麼,反倒是袁長青不小心聽了幾句,心有所感,多年未動的心境似乎有了精進之意,假以時日,說不得也能將留白劍法破十入九。袁長青倒是沒有多想,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書讀的好,自然也就能明白那些近道言語,由此可見,這位自稱梁虛牖的人不敢說至賢,肯定也是一位書中君子。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行眾人到了武山腳下,接下來的路再非同路,眼看著分道揚鑣的時日越近,有人歡喜有人愁,蘇荼芳心淒淒,自然不舍,而嚴知非終於鬆了一口氣,若是再讓這小白臉留在蘇荼身邊,哪還有自己半分機會。
臨別之際,蘇荼與穀梁淚依依惜別,小鳥依人的模樣哪裏還有半點江湖女俠該有的風采。穀梁淚灑然作別,有分離之黯然,卻沒有相思的苦楚,袁長青看在眼裏暗暗搖頭,苦了蘇荼的一廂情願。
穀梁淚和甘琦諸人就要登上馬車繼續向東走,而蘇荼一行四人卻似要轉南往武山深處去,蘇荼忽然揚聲叫道:“梁公子。”
穀梁淚回頭,但見蘇荼極是燦爛的笑道:“梁公子遊曆山水,這武山珠秀峰下有一座號稱武陵州第一莊的去處,梁公子可有興趣去瞧瞧?”
不等穀梁淚答言,袁長青沉喝道:“蘇荼,梁公子是人,他的江湖與你我的江湖不一樣,莫要讓你的貪心害了梁公子!”
蘇荼一呆,神情黯淡了下來,輕輕咬著嘴唇,看著穀梁淚,眼睛裏隱隱有一絲期盼或是祈求的意味,向穀梁淚招了招手,柔聲說道:“梁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穀梁淚甚是詫異,以往相處,蘇荼固然有些黏人,但決計到不了如今這樣生離死別的地步,對穀梁淚梁虛牖的書生身份也是親近多些,但說到男歡女愛似乎火候還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