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城夜雨,似乎並沒有綿延到武陵州,離開珠秀峰藏淵劍閣之後,穀梁淚一行繼續趕路,沒遇見陰雨,除了前幾日的那場雨,如今放晴,武山裏風和日麗,閑雲幾朵,綠樹成蔭,沒有入暑的燥熱,反而有零淡淡的秋涼。
山路不好走,除了路不平,夜裏的蚊蟲著實煩饒緊,攪得幾人叫苦連,不過不管是蚊蟻還是蟲蛇,卻從來都不近穀梁淚的身,三尺之內,蚊蟲絕蹤。如此一來,夜裏和衣而眠,穀梁淚身側的位置便格外的惹人眼紅。初時穀梁淚並未所覺,不覺得有什麼異常,直到有一不經意間撞破幾個人猜拳定輸贏,看看夜裏誰守在穀梁淚身邊,竟然連甘琦也不例外,著實讓穀梁淚哭笑不得,而提議的正是風狸,當公證的是柔月,卻是因為柔月夜夜會與穀梁淚同睡,由她來做裁定,算是最公道了。
穀梁淚得知之後頗是嗔怒,責備了甘琦諸女幾句,倒是沒好意思柔月,打發了諸女各自安歇,誰也不用守在身邊。柔月亦是乖乖收拾行囊準備去和甘琦擠一擠,穀梁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拉住柔月,還和柔月同睡。
如此走了半月有餘,武山已在身後,轉過前麵那道山梁就出了武陵州地界。山外比山裏更熱,猶似蒸籠,重泉臉皺皺巴巴,臉上的汗漬一道一道畫的全是豎條,不時用手呼扇著領口,癱在馬車上活像一條沒處遮陰的花狗,半點沒有一個姑娘家該有的模樣。
穀梁淚還好些,內力精深,不覺得有多難耐,至於紅塵宮門下弟子,熱雖熱,固然難熬,不過比起時候練功習武這也算不了什麼,穀梁淚唯一擔心的是柔月,本來就不會武功,身嬌體弱,再加上如今有孕在身,身子更加虛弱,萬一中暑,一時半刻更趕不了路了。
穀梁淚揚聲讓諸女停下來歇一歇,避避日頭再走。諸女一陣歡呼,剛才還隻是有出氣沒進氣的重泉跑的比誰都快,吆喝著將馬車趕到幾顆大樹底下,雖然也熱,但不用曬太陽,怎麼也能舒坦點。
栓好了馬車,重泉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叉,十足一個鄰村追雞攆狗的泥丫頭,一旦恢複了生龍活虎,嘴巴便停不下來,這會又和風狸爭論起來,大熱的,吃什麼最解渴。
柔月喘了口氣,有些羨慕的看了看風狸幾人,手無縛雞之力,的不隻是百無一用的書生,還有自己這樣借慣了皮囊美『色』的女子,一旦容顏老去,不知道哪裏才是歸處。
甘琦解下兩隻水壺交給穀梁淚和柔月,穀梁淚淺淺抿了一口就不喝了,柔月猛灌了兩大口,嗆的直咳嗽,不過身上的燥熱實實在在的去了些。
午時已過,氣依舊熱的駭人,興許眼見就到了夏末,這日頭也爭著放肆一番,烏泱泱的吐著熱浪,著實惱饒緊。幾個姑娘家也沒了顧忌,怎麼涼爽怎麼待著,就連甘琦也耐不住熱,伸手拉了拉衣領,透透衫子裏的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