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有人心如鬼,惡如悲風的意思。錢財美人權勢名望,總有一樣是江湖人要爭的,山外如此,山中亦如此,更遑論是傳言可以定天下的奇寶天韜,退一步講,就算沒有天韜,一把神兵,一本絕世秘笈,也足夠一人稱雄一方,富貴一世了。當五個人聚在穀中整整數月,忽然廣邀天下英豪,看似是技窮之後的無奈之舉,但究竟有沒有暗算誰也不知道。從一開始,皖衣就根本沒相信過這個所謂的武林盛會,魔門聖子,見多了那些爾虞我詐,詭計陰謀雖說不是家常便飯那種程度,也是信手拈來,比起自小在白道牛耳的大隱於市和方外之地的紅塵宮長大的兩人,皖衣的江湖曆練是要勝過穀梁淚和言心的,無關才智,隻是那一分警覺和懷疑。如果陰溝裏翻船,中了暗算,不管是大隱於市的傳人還是大甘王妃都已經不重要了,到時候隻是兩個女流之輩,一旦被人知道了身份,惡從膽邊生,恐怕還會引來更甚的悲劇。
所以,皖衣能殺人的時候一向不廢話,這一次身邊有言心和穀梁淚,馬上就變得束手束腳,很不方便。
穀梁淚看著說完之後就笑嘻嘻一言不發的皖衣,心中微動,輕輕點了點頭。言心自然不會道謝,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去到石碑前,找了德尚和尚請教關於湯國的事。
言心不在,皖衣不知道去了哪裏,風狸悄悄走了過來,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二小姐,那些柱子我好像在哪見過。”
“咦?在哪裏見過?”
“在咱們樓裏。”
“樓裏?”穀梁淚一怔,皺眉看著風狸,柔聲責道,“你又亂翻人家東西了。”
風狸吐了吐舌頭,嬌憨說道:“不是咱家嘛。”
“那也不許亂碰,尤其是竹林旁的小樓。”穀梁淚凝聲叮囑道。
“知道啦,那竹樓除了二小姐,旁人都不許進呢,公子可小氣了。”
“哎,你啊,沒大沒小,先說在哪裏見到的柱子吧。”
“呃,也不是柱子,就是柱子排列的形狀我好像見過,可不是我亂翻東西看見的呢,就是前些時候,公子軍中錢將軍他們在的時候推演過一個陣法,既能打仗,也能用在江湖爭鬥上,一點也不比咱們宮裏的劍陣簡單,我瞧著好奇,就多看了幾眼,他們幾個人倒是挺熱心的,也不避著我,還和我講解了其中的奧妙之處,陣法好像是叫九宮陣,有什麼三奇六儀九宮八門,裏頭那個叫開八門的變化裏好像有一副和水潭裏柱子的排列很像。”
“九宮陣!”穀梁淚眼中異芒閃爍,九宮陣除了九位六儀和三奇,的的確確還有八門的變化,如果風狸說的對,那麼八門變化源自八卦,同屬道家,倒也說得通。
“二小姐知道九宮陣?”
穀梁淚白了風狸一眼,許錢義知道不避諱你,難道就不許李落不知道避諱自己的發妻。不過轉眼穀梁淚就有些發愁了,李落倒是的確和自己提過軍中有一套源自上古的陣法九宮,連來曆穀梁淚都知道,可惜的是唯獨沒聽李落講過九宮陣裏的諸般變化,哪知道今天會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