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狄州,往北臨夏城,往西的鷹愁峽,都是如此。
“對了,方才王爺說認得一個墨姓之人,老身可能問問是誰麼?”
李落沉吟片刻,和聲回道:“此事不難,等我回去卓城問過之後再告訴夫人吧,我與那人有些淵源,不知道他與墨卿姑娘願不願意相認。”
“這,那就有勞王爺了。”
李落示意無礙,說的這個墨姓之人,正是李落當年在宜州素和府遇見的總管墨聞,當初李落還問過墨姓少見。最早李落懷疑此人是魔門中人,後來才知他是貢州金波府墨家的人,家破之後流落四方,機緣巧合之下進了素和府,深得素和家信任。墨聞沒有隱瞞過自己的身世來曆,但也沒有借助雲妃的勢力替墨家報仇。等禁軍突然出手,查抄了金家和鬥雲樓之後,李落有些好奇,特地進宮問了問,禁軍自然不敢瞞李落,但也不敢說是受命於何人,後來還是鞠蕊跑去告訴李落是雲妃授意,大約是看墨聞這些年勤懇忠心的緣故,順手幫他除掉當年的一個仇人。當然,金家和鬥雲樓並非是什麼良善之輩,除掉金家比留著他們更好,李落也就沒有太在意。
等了半個時辰,尚黎和墨卿下了樓,墨卿興致不高,但情緒穩定了許多,不過好在是向李落躬身一禮,不知道是賠罪還是答謝李落。
李落沒有問尚黎和墨卿說了什麼,倒是呼察冬蟬追問個不停,讓尚黎好不自在,最後還是李落尋了個借口打發尚黎離開客棧,這才清靜下來。
晚間時分,如夫人如約而至,這次墨卿沒有同來,李落隻帶了冷冰和靈河二人前往,跟隨如夫人一路向扶桑樹下走去。地宮的入口就在扶桑樹下,此刻夜深人靜,一邊是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一邊是桑田道上遠道而來的商旅嬉鬧的聲音,這兩股聲音在扶桑樹下彙合在了一起,反而有一種格外的寧靜和安詳。如果真要住在樹上的小樓裏,聽著濤聲長長短短,看著桑田道上的燈火通明,似一條盤踞林間的火龍,多半……嗯……難熬的很!平時忍著寂寞也就罷了,這會熱鬧盡在眼前,還要受著風吹日曬之苦,最緊要是這潮氣,李落敢斷言,小樓裏若有被子,十有八九就從來沒有幹過,都是濕漉漉的,當真信墨卿住在小樓之上,腳不睬凡塵的人,多半這腦子也就和桑蠶差不多大小。
地宮的入口在扶桑樹背麵靠海這一側,入口是一塊大石板,而機關是一隻鑲進樹身裏的銅盤油燈,如夫人轉了一下油燈,石板移了開來,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平時這塊石板和旁邊的石板沒有半點區別,不知道機關所在的人很難懷疑到這麼不起眼的石板身上。
這個機關入口,怎麼說呢,有些簡陋,雖說有點大智若愚的意思,但怎麼瞧都有點配不上這座被任遠衫交口稱讚的地宮。
四個人進了甬道,不氣悶,但很潮濕,有幾分像數年前李落去漳州鏡湖水底墓穴的時候。等幾人進去之後,如夫人在牆上搬動了一下,入口大石又合上了。甬道裏漆黑一片,如夫人亮起火折子,點亮了牆壁上的油盤,眨眼間整條甬道亮了起來。李落聞了聞,竟是龍涎香,這蘇小樓當真是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