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自稱徐之航,原是貢州白坡府池柳縣人氏,狀告現今太傅履任池柳縣知縣時強占自己家中一枚價值連城的商中印。聶奉鴻看著老神在在的都騎將領邵禁昭,頭疼的很,不單是頭疼,五髒六腑都疼,縮在家中不出門竟然還有人找上門來,而且還有都騎將領帶路,不消說,後麵定有英王的影子。
聶奉鴻沒有想到這隻是開始,在這之後的三天裏,陸陸續續進他大理司大門,且和太傅有關的狀紙就有足足七道,太傅仕途處處都有痕跡。他暗自心驚,如何還能看不出來這是有人想要置太傅於死地,這般手筆天衣無縫,當朝之中沒有多少人做得到,但能做到的人亦有之,究竟會是誰?聶奉鴻決定不猜了,想得越多,煩惱就越多,將這七樁案子詳詳細細整理在冊,自然不敢做手腳,畢竟是三都引進門來的,如果說英王不知底細,打死他也不信,老老實實連人帶卷宗送去了內衛司,想了想,又一字不差的抄了一份送去了巡檢司,之後的事就不是大理司敢管的。
卷宗送去了內衛司,人證也關在內衛司監牢之中,慧王略略看了幾眼就丟在一旁,不過是貪墨而已,滿朝重臣,除了宗伯楊萬裏那樣的,有幾個兩袖清風不沾陽春水的?這些事傳出去不好聽,但最多不過就是不好聽罷了,內衛司蓋棺定論,有的是法子顛倒黑白,就算英王想借機生事,隻要宮裏稍作打點,量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但,讓慧王心中發寒的是內衛司查到的另外兩個卷宗,出處何來,慧王不知,內衛司的下屬也不知,隻是查著查著就查出來了,但是這種事這樣莫名其妙的查出來,總會讓人心驚肉跳。
太傅淩疏桐又去了一次慧王府,這一次比往常幾次更甚,竟然連王府大門都沒叫他進去,在門口便被人擋了回去。太傅心事重重的回到府上,一進門,府上有客,來的是內衛司當值鎮撫衛傅清臣,慧王心腹。淩疏桐看到正堂裏的傅清臣,微微有些愕然,淩孤眠正陪著傅清臣說話,論官職,鎮撫衛不過官居五品,但他是內衛司的人,執掌朝臣監管生殺大權,而且還是慧王的心腹,所以縱是旁的一品大臣見了也要小心伺候,不敢太過傲然,俗話說不看佛麵看僧麵就是這個道理。
傅清臣登門,淩疏桐心裏落了一塊石頭,平日裏和傅清臣也算相熟,往常傅清臣見了自己也都要叫上一聲淩大人或是太傅大人,很是恭敬,便如今個也是這樣。淩疏桐哈哈一笑,道:“什麼風把鎮撫衛吹來我太傅府了,來來來,坐坐,坐下說。”
傅清臣沒有坐,抱拳一禮,道:“下官不敢,下官特來傳王爺口諭,請太傅大人屈尊隨下官去一趟內衛司。”
“王爺找本官?”
“正是。”
“巧了,本官剛去王爺府上,說是王爺不在,就又回來了,累傅大人久等。”
傅清臣聽到太傅去了慧王府上,臉上微微有異色閃過,淩疏桐沒有察覺,淩孤眠倒是看得清楚,不過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堂下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