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時候連內衛司都不曾出去,一直待在內衛司衙門裏。那夜太傅沒有回府,之後的數天裏也沒有回府,人在內衛司,非但淩依依見不到,就連淩孤眠也一樣見不到。淩依依心亂如麻,偌大一個太傅府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淩孤眠依舊整日奔走在外,聯絡平日裏和太傅府有交情的朝中大臣或是以往太傅的門生,一來打聽內衛司的虛實,二來看看有什麼辦法,消息沒有打聽到,出的主意盡都是些胡言亂語,真個有用的一個都沒有。淩孤眠隻是聽著,問著,一臉憂心的來回奔走,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淩孤眠不聞不問,隻怕還叫人懷疑了。所以這些日子卓城裏漸漸有了一個聲音,摻雜著對慧王的不滿和嘲諷,太傅為他鞍前馬後,這還沒有登上太子之位就這麼著急鳥盡弓藏了嗎?薄情寡義莫過於此。
這些話也傳進了慧王的耳朵,慧王的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在繡衣衛傳信淩孤眠曾去過英王府之後就更難看了,而卓城裏那些流言蜚語也在淩孤眠奔走之後有了愈演愈烈之勢。這是借卓城的悠悠眾口威脅我?還是向英王納的投名狀?可憐可笑,本想許他淩家百世榮華,沒想到自作孽,那就不可活吧。
慧王放任卓城的風言風語,充耳不聞,隻是太傅依舊軟禁在內衛司。
五日後,萬隆帝不知怎地興致大好,邀了一眾身前親近的皇子皇親和朝中大臣來了月諸湖賞景,還有雲妃和淑妃常庭燎,另外有個麵生的嬪妃,花容月貌,看似不遜色於雲妃產子之前的姿色,極是動人。李落隻知道她是萬隆帝剛納入後宮不久的一名寵妃,賜字為醇,是個九嬪修儀,也算擢升極快,看著她對雲妃的恭敬模樣和骨子裏透著的一股敬畏參半的氣息,大約也能看得出來這位醇妃是雲皇後一手扶持的,畢竟男人都貪圖新鮮,更何況是萬隆帝。
此番萬隆帝傳旨的人不少,李家就占了一半,有淳親王李承燁,臉色稍顯尷尬的牧王李承文,慧王李玄澤,英王李玄慈,定天王李落李玄樓,晉王李玄憫,外臣有衛國公常淵,少保應冠旗,司馬顧憐影,禁軍大將霍裁亂諸人,當然,萬隆帝身邊少不了九命蕭百死還有那個宮裝的婦人,八麵玲瓏舒才人。
萬隆帝似乎興致不錯,井亭左右滿了酒席,有禦廚的佳肴,上好的佳釀,趁著興致還叫李玄憫幾人做了幾首詩,卻叫席間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萬隆帝突然宣召眾人入宮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酒過三巡,菜知五味,萬隆帝命人撤了酒宴,興致不減,要和自己的皇兒臣子過過招,一試棋藝高下。陪天子下棋是件苦差事,贏了自然不好,輸或者怎麼輸也是個學問,有棋力高深的可以在棋盤上做劫,陷入死循環,求一個和棋的結果。不過會下棋的人不少,高手當然也不少,但如果想隨心所欲在一局棋中隨意做劫也不容易,稍有不慎,輸贏事小,被天子看出來結果可就不好說了,一笑了之自然最好,但如果治一個欺君之罪,這誰受得了。